第 303 章 莊文歸來

崔明堅随便指了個侍衛,“你,進去。”

那侍衛不太情願,但也不敢違抗,乖乖的翻進棺中,平躺下。

整個身子與棺椁底板貼平,起初并無任何反應,韓致遠又命蓋上棺蓋。

棺蓋剛剛口上,就聽棺中那名侍衛驚的一聲大叫。取下棺蓋再看,棺椁中空無一人。

“指揮使,救命!”侍衛的聲音從棺椁底座中傳出,還伴着胡亂的拍打聲。

韓致遠蹲身,在底座上查看,手探到棺椁下摸到一個環扣,輕輕一拉,從底座正上方位置敞開了一個口。因為有棺椁木板上雕刻漆畫的圖案做掩飾,這個口子的紋路原本正好混在圖案中,不易察覺。

被困在底座內的侍衛趕忙從口中爬出,受驚又經受悶氣的他不斷地大口呼吸。

“莊文太子在這裏面?”崔明堅問,神色間多了幾分欣喜。

韓致遠用刀身敲敲侍衛的腰身,“身上沒有什麽沾到什麽東西,顯然這裏面也幹淨的很!”

侍衛喘過氣後也道,“卑職沒有覺到有人。”

崔明堅又失望了,“什麽也沒有?”

韓致遠持刀俯身從口洞朝底座內撥拉了一番,“沒有骸骨。”

然後直起身,刀尖挑着一塊長布條,因為勾有細密的金絲紋線,布條還保持原形,只是略有輕微腐壞。

“這是莊文太子的腰帶,史官有記,當年下葬時,太上皇賜莊文太子金腰帶一副,親手系于腰間,這條腰帶定是莊文太子入棺是所配帶。”崔明堅雙手呈起金腰帶。

“莊文太子确實入棺下葬,只不過這口棺椁有問題。”韓致遠走向攢穴,“據聖上所言,攢所是白安負責建造,也包括攢穴,還有這座棺椁,對麽?”

“一定是白安做的手腳!”崔明堅十分肯定,将金腰帶交給侍衛收起,随韓致遠走近攢穴,“只有白安能夠做到,也有這個機關本事,一定是白安死前就把莊文太子屍骨盜走,他在建造攢所時就已經有了計劃!”

“他為什麽費這麽大力氣盜走莊文太子屍骨?”韓致遠問。

“那人對莊文太子是死忠。”崔明堅道。

“還有什麽地方能比攢所的風水好?他将莊文太子的屍骨盜走,還能将莊文太子安葬在更好的地方?讓莊文太子離世之後不得安息,得不到攢所香火庇佑,可不是一個死忠應該做的。太上皇當年賦予莊文太子的一切豈是一個白安能夠給予的?”韓致遠接連提出幾條疑問。

“那他為什麽這樣做?”崔明堅無法回答,反過來又詢問韓致遠。

“這我可一下猜不出。”韓致遠跳進攢穴,“讓人四處查一下,看看哪兒有密道之類。”

“快,動手!”崔明堅揮手。

一幹殿前司侍衛紛紛跳入攢穴,四處查看。

有過查月老祠後山那條火藥道的經驗,再查這裏就容易了不少,一個是白安所建,一個是白安之子楊風指揮挖掘,師出同門,在建鑿上有相通性。

很快就有侍衛發現,“指揮使,在這裏!”

攢穴的石壁上很快撬開了一個門洞,不高不大,只能容人貓着腰鑽入。

崔明堅準備命人進去查探,被韓致遠止住,“等等,灌點氣,封了二十來年沒有打開過,能把人悶死。先準備火把。”

“這個穴口正是對着棺椁正上方的位置,從此處打開棺椁底座上的門洞,就能直接順着這條暗道将屍骨拖走。”崔明堅道。

韓致遠也肯定崔明堅的說法,這些都是白安的精心安排。

莊文太子下葬之後屍身便被盜走,如今又出現疑為出自莊文太子之手的“一心為愉”盤花紋印小章,再重新回想李慶,楊風說過的話……

“指揮使,韓公子,快看!”侍衛晃着火把在暗道門洞口照亮,驚愕地呼喊。

崔明堅率先趕上前,貓着腰循着侍衛所指朝暗道內望去。

一塊木牌像是墓碑般黑幽幽的豎在洞口內三尺處,火光的照亮下,依稀可辨木牌上書有幾個形狀特殊的暗黑色字:開棺日,趙愭歸來之時。

趙愭,太上皇賜予莊文太子的名諱。

趙愭歸來,便是……莊文太子歸來!

還有這幾個字,呈花色盤繞,字中見花,花中顯字——分明是莊文太子所創的盤花體!

崔明堅大驚,險些一頭撞在洞口上,“把那東西拔出來!”

侍衛俯身爬進洞內,用刀将那木牌撬起,取出交給崔明堅。

崔明堅直接便将木牌轉給韓致遠。

韓致遠搓了搓上面的字跡,又聞了聞,“是血。”

“這是什麽意思?”縱使是曾随大将軍張浚抗過金,高居殿前司天武衛都指揮使的崔明堅,此時的聲音也止不住的發顫。

已經死去二十三年的人,如何歸來?

“崔指揮使還是盡快将此事禀明聖上吧。”韓致遠将木牌又推給崔明堅。

崔明堅僵硬的接住木牌,看着韓致遠。

韓致遠笑笑,“我一個局外人,再怎樣也無法窺破天機。若真能把天機窺破,大概也是到了命終。我韓致遠還是很在乎自己的這條小命的。”

崔明堅将木牌交給侍衛,“包起來,今日所見所聞任何人不準外傳,否則滿門抄斬!”

“是,屬下明白!”殿前司衆衛齊聲道。

當然,這其中也包括韓致遠。

見崔明堅還在盯着自己,韓致遠又笑笑,摸摸自己的脖子,“崔指揮使是不放心我?”

“料你也不敢!”崔明堅大步走開,翻出攢穴。

韓致遠随後也出了攢穴,正在拍身上的土,又聽崔明堅道,“韓公子還是與本指揮使一起進趟宮吧,我想聖上也會見你。”

“卻之不恭。”

……

勤政殿。

趙惇不斷地揉捏着自己的前額兩側,身後的張成和小心地為他捶着背。

韓致遠幾乎不發一言,都是殿前司天武衛都指揮使崔明堅呈報。

勤政殿內燭光搖曳,橘紅色的光芒晃在趙惇的臉上,就像一張蒼白的臉上罩了一張殘損的臉譜。

“怎麽能沒人呢?怎麽能沒人呢?”趙惇聽完之後,接連念叨這這句話,目光跟着燭火搖曳不定,不知該望向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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