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戒瘾
宋芸怔怔地看着他，心想傅總真是變了。
一年前還是個常把“知道錯了沒有”挂在嘴邊的霸道總裁，到如今似乎已經好久沒有對她說過嚴厲的話了。
她眯了眯眼：“萬一我媽問，你是怎麽暗戀的我，咱倆又是怎麽成的，你該怎麽回答？”
傅承庭看她一眼，低聲問：“你說我該怎麽回答？”
他眉目疏懶，是她熟悉的內斂從容的模樣，額前頭發微亂，似乎剛起床又已經困得不行了。
宋芸一瞬間不禁母愛爆棚，主動貼過去替他理了理頭發。
“你就說，你暗戀我好久好久，一直很辛苦，後來我看你太可憐了才答應的。”
她說完之後又樂得不行，自顧自地笑了一會兒。
傅承庭倦怠地看着她：“你笑什麽？”
宋芸邊笑邊說：“唉呀，想想真是可惜，要是這是真的……”
傅承庭專注地盯着她看。
她自覺失言，立馬住口。
傅承庭含着這句話卻不肯放過她。
“要是這是真的？”他微微有些疑惑，仿若是真心好奇，“你怎麽不繼續說下去，宋芸？”
一年過去，他們之間的稱呼還是沒怎麽變。
傅承庭從來不叫她什麽別的愛稱，就算是在最親密的時候，也會冷靜而又刻板地喊她“宋芸”。
宋芸對這方面也很随便，“傅總”、“傅先生”想到什麽就叫什麽。有時候膽子大，就直呼其名“傅承庭”。
傅承庭也沒說什麽。
“要是這是真的……”宋芸呆了呆，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胡亂搪塞過去，喃喃地重複着，“要是這是真的……”
怎麽可能會是真的？
要是這是真的，傅承庭就不會是現在的傅承庭，當初她也沒必要糾結那麽多，直接跟他在一起，結婚生子，像是無數段平凡的愛情一樣。
宋芸不知道該怎麽答，因為她居然悲哀地發現自己心裏還有一些隐隐的期待。
傅承庭耐心等她。
“傅總，宋小姐，咱們到了。”司機這時候恰好開了口。
真是好樣的，太及時了。
宋芸松了口氣，伸手推傅承庭下車：“你先下去，媽媽還在等着呢。”
傅承庭：“你還沒回答我。”
“要是你真的暗戀我，以你的性格為什麽不跟我說？”宋芸繞過他去拉車門，“你覺得這種情況有可能發生嗎？”
傅承庭先她一步下了車，向她遞出一只手來。
宋芸握住，跳下車，遺憾地抿抿唇：“我不喜歡讨論可能性，咱們還是多關注一些現實吧。”
傅承庭攬着她往別墅裏走：“這點我同意。”
裏面飯菜香冒出來，糖醋魚和蟹黃炒蛋，外公的拿手好菜，每周回來的時候她都能嘗到。
宋芸習慣性地挽住他的手，他們倆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對真實的佳人眷侶，正是談婚論嫁的階段了，一起回家見長輩。
“但你可別給我說漏嘴了。”她不放心地又補一句。
外婆已經看到了他們，從餐廳裏迎過來。
宋芸拉着傅承庭想趕緊過去扶外婆，聽到身後一道極其微弱的聲音，像是一顆小石子掉進一汪深潭，攪亂了水波。
“你不肯告訴我該怎麽說，”傅承庭說，“那就別怪我了。”
宋芸：“……”
餐桌上，媽媽、外公、外婆并肩而坐，相互對視一眼，都有些局促不安。
良久，媽媽幹咳一聲，開口道：“小芸啊，帶了男朋友回來怎麽不介紹一下？”
宋芸詫異地放下碗：“不會吧，你們不認識他嗎？”
傅承庭是全國聞名的人物，去年他們的婚訊一經公開便被媒體傳了個鋪天蓋地，宋芸不相信媽媽他們還不知道。
“當然認識，”媽媽暗暗地瞪她一眼，又忐忑地觑着她身旁的傅承庭，強笑道，“但畢竟你男朋友，總該介紹一下吧。”
宋芸“哦”了一聲。
傅承庭卻在這時候放下筷子，彬彬有禮地颔首：“伯母，外公外婆，我是傅承庭，之前一直沒有時間來看您，很抱歉。”
“哎呦這是哪的話……”
三位長輩整齊劃一地連連擺手。
“我之前看新聞說你們已經訂婚了，”媽媽在外婆的眼神示意下笑道，“我們家小芸從小就特別聽話，什麽事情都往家裏說，應該……不是真的吧？”
宋芸忙回：“當然了，媽，如果這要是真的我早就告訴你了。”
“那……？”
“只不過是傅總工作方面的一些事情，他需要一個未婚妻來維持他的形象。”宋芸找了個說辭。
說完又使勁用胳膊肘推了推傅承庭：“你說是不是呀？”
傅承庭的神色意味不明，但還是“嗯”了一聲。
三位長輩看着都像是松了口氣。
吃過飯，他們并肩走出來，直至回到車裏，傅承庭才用深沉的眼色睨她，按着她的脖頸問：“我什麽時候需要你來維持我的形象了？”
“……就只是個說法嘛。”宋芸幹笑了一聲，“我媽媽特別敬佩那些熱愛工作的人，只要提到工作方面的事情，她就立馬相信了。”
傅承庭沒有對她這個解釋提出異議，思考了一會兒，這才緩緩說道：“如果我們之前的婚約是真的，你的家人好像不太喜歡我。”
宋芸心想那當然了。
不是不喜歡，而是不合适。
她自己幾斤幾兩媽媽和外公外婆都是知道的。上一輩的人都有一種結婚一定要門當戶對的觀念。
比起攀上傅承庭這種有錢人，媽媽當然是希望她找個平凡普通一些的男人嫁了。
于是她坦言：“就是覺得咱倆不太合适，我們家還是想找個合适一點的。”
這話一出，傅承庭立馬沉默了。
宋芸意識到最近他們之間的聊天走向居然朝着一些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
“唉，不對啊，”她輕輕蹙眉，“傅承庭，咱倆當初是怎麽說的？不談感情，不談感情，不談感情，你今天怎麽老把我往這方面繞啊？”
傅承庭怔了一下，似乎也才察覺到。
“拜托，維持原樣行不行？”宋芸有些不滿，“我當初，可是為你做了很多犧牲。”
傅承庭問她，什麽犧牲。
她沒搭腔。
太多太多，數不清了。
不過俗話說的好，邁過了一道坎，又有一番新天地。
現在的她，面對傅承庭早就不會局促不安了。
比如，當夜深人靜，意亂情迷，或是待在家裏很孤單的時候，傅承庭會給予她很多溫存。
這個時候，她總能堅定不移地把控住自己的內心。
不要愛上他。
作者有話要說：
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