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戒瘾

又過了兩周,媽媽正式出院。

那天傅承庭聽說了,特意派了輛商務車專門用于接送。宋芸把媽媽扶上車之後,司機沒有帶他們回原來的家,而是去了一個高檔小區。

車子在一棟美式風格的聯排別墅前停下,媽媽臉上的神情像是被吓到了:“小芸啊,我們這是在哪?”

“媽媽,快進去吧,外公外婆都在裏面等着,”宋芸笑了起來,“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了。”

媽媽仍有些迷茫,拉住她追問:“小芸,你跟媽媽說實話,這房子是誰的?你怎麽能租得起這麽好的地方?”

“這是我男朋友的房子,”宋芸耐心答道,“你放心住着就好。”

媽媽“哎呦”了一聲:“我們小芸談男朋友啦,什麽時候帶回來見見?”

“哪有那麽快?才剛談了幾個月,”宋芸裝作一副很害羞的樣子,“等過段時間我再跟他商量一下吧。”

媽媽便有些擔心:“才剛談了幾個月就把這麽好的房子讓給我們住,你男朋友家裏一定很有錢吧?他知不知道我們家這狀況……以後會不會欺負你?”

“媽,你親生女兒的眼光還用懷疑嗎?他不是這種人。”宋芸輕輕撫着媽媽的背。

“那就好,那就好。”媽媽似乎終于放心了,嘆息一聲道,“多一個人照顧你也好。”

幫媽媽把行李收拾好,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頓飯,宋芸不好讓司機多等,囑咐了林管家安排過來的幫傭幾句,就告辭離開。

坐上車後,司機問道:“宋小姐,直接回老宅嗎?”

宋芸低頭看着膝蓋:“回吧。”

汽車駛進老宅花園,宋芸正巧看見門前停着傅承庭常開的那輛賓利。

她下車後,傅承庭也剛從車上下來,隔着昏沉暮色,面無表情地側頭看她。

“你下班啦?”她走過去接過他手裏的公文包,“今天怎麽樣,工作累嗎?”

“工作沒有不累的,”傅承庭摸了一下她的臉頰,“吃過飯沒?”

“吃過啦。”宋芸說,“你呢?”

她和傅承庭說話總必須仰一點頭,正好傅承庭的手指從她的臉頰上滑下來,撫過她的嘴唇。

“還沒,”他說,“待會兒過來陪我。”

林姨已經把晚飯準備好了,她只需重新加熱一下就可以擺上餐桌。傅承庭從樓上換了套家居服下來,順口問她:“不再吃一點?”

“不吃了,我今晚和媽媽吃得好撐,”宋芸連忙擺手,“但可以喝一點酒。”

傅承庭笑了一下:“嗯對,陪我喝點。”

“但我得先去換套衣服,”宋芸看了看身上的毛線裙,“這裙子穿着好難受。”

這裙子還是當初伊凡給她挑的。

伊總監傾情推薦,說是今年新上市的品牌新款,大膽的露肩式設計和柔軟的羊毛布料,活脫脫一個性感的小家碧玉。

那時宋芸有些無語地問他:“性感和小家碧玉怕不是有點沖突吧?”

伊總監沖她搖了搖手指:“darling,這兩個詞,在你身上呢就完全不沖突。”

“……”

不知不覺,宋芸也逐漸适應了完全依照傅承庭的喜好和行事風格來生活。

衣櫃裏塞滿了貴得要死的衣服,她每天早上都強忍着要把它們賣了的沖動,挑出一件,機械地剪開标簽,套在身上。

有時候還能從傅承庭那裏聽到“你今天挺好看”之類的誇獎。

當然,也不再去違背傅承庭說過的話。

不過換家居服的時候她還是選擇換上自己之前的,這樣舒服些。

她下樓之後傅承庭已經吃完飯,正在往高腳杯裏倒紅酒。

宋芸用一根黑色皮筋把長發随意地紮起來,坐在了他身邊的位子上。

明天就是年會了。

她舉着酒杯語速很快地問他:“明天晚上我們是不是得早點出門?年會是八點開始吧?那讓錢秘書幾點來接?六點怎麽樣?”

傅承庭和她碰了碰杯,觀察着她臉上的神色,低聲問道:“你很緊張?”

“也沒……”宋芸掙紮了一會兒低下了頭,“好吧,是有點。”

“緊張什麽?”傅承庭不太在意,“有我在,不會有人敢招惹你。”

“這個我知道,”她很糾結,“但你畢竟是代表着這麽大一個集團,萬一出了差錯,讓外人看笑話怎麽辦?”

“林茉不是安排得很好?”傅承庭像是完全不擔心,“她經驗豐富,應付這種小場合沒問題。”

對了,還有林茉。

宋芸故作不經意地問:“傅總,你和林茉怎麽認識的?”

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傅承庭當然不會記得。

他只是挑了個合理的答案:“她面試進來,做到總監,自然而然就認識了。”

宋芸“哦”了一聲,話不經腦子就脫口而出:“那你現在還記不記得當初是怎麽認識我的?”

說完,她立馬就後悔了。

這才過了多久啊,傅承庭再不濟記性也沒有這麽差吧?

果然,傅承庭搖頭失笑道:“怎麽會不記得?”

他看着她,只簡單地提了三個字——“樓梯間”。

“啊?”這回輪到宋芸傻眼了,“你居然還記得我們在五霜飯店見過面?”

她本以為傅承庭對她的初印象,是在她打電話過去主動求他幫忙的時候。

他趕到醫院的時候,她還給他跪了,傅承庭肯定印象深刻。

但其實在那之前,當天下午,他們還見過面。

在五霜飯店的樓梯間,傅承庭在抽煙,她突然闖了進去。

傅承庭還給了他一張名片。

那時他神色冰冷,一看就是極其讨厭多管閑事的類型,遞給她那張名片,似乎也只是無意之舉。

沒想到,他還記得。

“當然,”傅承庭笑了笑,“你長得很漂亮,我當時有意讓你來希遠面試。”

宋芸愣愣道:“所以,你給我名片的原因,其實是想讓我和希遠簽約?”

“想什麽呢?”傅承庭看了她一眼,“只是給你一個面試機會,能不能進得看你自己。”

宋芸輕輕吸了口氣:“……原來如此。”

傅承庭的确不是那種樂善好施的人,即便是對自己旗下的藝人規矩也頗嚴。

而反觀現在,對待自己的情人卻能稱得上是寵溺,願意用全部的資源來捧她。

前幾天傅承庭還問過她一次,對于進娛樂圈這件事到底想清楚了沒有。

當時宋芸也只是回答說:“能不能再寬限多一點時間?這件事太重要了,我還得再想想。”

可能傅承庭也覺得這是一件不能草率為之的事情,之後便沒有再過問。

酒喝得差不多了,二人默契地收拾餐桌。

餐廳裏只留了一盞燈,光線稍許不足。唱片機裏正播放着一首歡快的鋼琴曲,《牧羊人的笛子》,樂音像流水一樣傾瀉而下,又順着溪流來到陡峭的山谷腹地,最後向東彙入不知名的海洋。

傅承庭從廚房出來攬住她的腰,問道:“今晚來我房間睡?”

……又來?

宋芸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偏頭靠在他肩上小聲說道:“改天吧,行不行,求求你啦。”

“還改天?宋芸,你算一下你已經拒絕我多少天了。”傅承庭有些不滿。

“那畢竟是女孩子的第一次嘛,”宋芸想也沒想就說道,“你們男人對這方面可能有些随便吧,但我們女人不一樣,在決定做這種事情之前都要經過十分漫長的心理掙紮和考量。傅先生,你就不能多站在我的角度考慮問題?”

傅承庭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時聲音染上一絲笑意:“你理解成了這個意思?”

“難道不是嗎?”宋芸反應激烈地掙脫開他的懷抱,“不會吧?那你之前的說辭很明顯就是這個意思呀。”

傅承庭挑了挑眉:“我有嗎?”

“分明就有!”她掰着指頭控訴,“你之前怎麽說來着?哦對,你都是說,‘今晚來不來陪我睡覺?’,‘今晚一起睡?’,或者是‘今晚想不想來我房間’,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她會這麽誤會……也不奇怪。

一點都不奇怪!!!

傅承庭垂眼看她,緩緩道:“聽上去……好像是這個意思。”

好不容易抓住了傅承庭的邏輯漏洞,宋芸頗有些得意,抱起雙臂傲嬌道:“知道自己錯了就好,下次記得改正了好吧?讓人誤會了多不好……”

她話沒說完,視線中傅承庭的眼瞳卻越來越近……

傅承庭微微低下頭,雙手稍稍用力就把她禁在懷裏。

他低頭含住她的嘴唇。

宋芸:“唔……”

傅承庭的親吻她體驗過很多遍,可惜她天生就只能走清純的玉女路線,到現在,傅承庭只親了她幾秒鐘,她就已經渾身發熱了。

宋芸掙紮了一會兒,妄圖退開一點距離,自己好喘口氣兒。

“我之前沒有特指這個意思,”傅承庭邊親她邊說,“但也不排除這個意思,懂了麽?”

宋芸腦子亂成一團漿糊,哪裏管得了他這個意思那個意思的,只想快點熬過這種酷刑,胡亂應道:“懂了懂了。”

傅承庭卻越發肆無忌憚起來,右手開始随意動作。

宋芸終于受不了了,惱羞成怒地喊道:“傅承庭!”

由于是在失控狀态下,她這句話喊得有些大聲,在靜谧空曠的客廳裏回蕩着,卻很快被門外傳來的一聲砸門的巨響給掩蓋住了。

門外傳來一個尖利的女聲。

這樣一個寧靜的夜晚,又是在人跡罕至的郊外,那個女聲凄厲而又哀婉,帶着醉意以及破罐破摔的決心。

一個女人在用力地敲着門。

她哭着喊:“傅承庭,你給我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鞠躬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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