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師尊!師尊我被欺負了!”

萬俟孤閃身過去想要扶着來人,誰知如若直接拍掉他舉起來的手,并且繞過他直奔另一個身影。

手背還隐隐發疼,他回頭盯着那抹淡定從容的身影,牙癢。

如若矯健地跑到青佛面前,手自然而然扶上他架在身前的胳膊。

“師尊。”語氣好不可憐,“大師兄他又欺負我。”

青佛還沒有開口,身後便傳來哀嚎聲:“師尊我冤枉,我沒有。”

禧鑒三步一跨從身後追來,看着面前正在污蔑自己的小師妹,心中納悶,她小短腿倒騰的到挺快。

“師尊你看。”如若另一只手提起裙擺,好好的紗裙破了一個洞不說,上面還有沒化完的冰碴子。

不用細看,就是禧鑒的冰箭。

“不是!師尊你聽我解釋,我們……”

“師尊……”如若柔柔一聲打斷禧鑒的話,撒嬌似地搖了搖青佛手腕,“大師兄欺負我。”

“我沒……”剩下的話卡在喉中,身前身後兩抹氣息讓他虎軀一震。

身後那位恨不得把他看穿,身前這位眼神又太過慈祥。

他算是明白了,就算他今天把天喊破,都無法洗清他的冤屈!

因為!根本沒有人想聽!

算了,百口難辯,三十六計閉嘴為上。

青佛也不管禧鑒委屈,低頭看向面前得意洋洋的這位:“可生氣?”

“很生氣。”如若立馬變了臉,一副我很生氣很生氣的樣子,還不忘再次指控禧鑒:“大師兄欺負我,不僅嘲笑我的箭術,還把我的紗裙弄破了。”

禧鑒:“……”

第五判搖着扇子發笑,感慨禧鑒上神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居然還敢跟這位過招?

青佛含笑:“再比一次呢?”

“額。”被說中心事,如若眼神亂飄,不敢直視青佛,“看…看他表現。”

說完背着青佛偷偷吐了吐舌頭,果然是逃不過師尊的火眼。

禧鑒自覺不好,又無處可逃。

禧鑒:“……”

太難了太難了!!!

要是比射箭輸給如若,他就太丢臉了!

他可以死!比射箭不能輸!

最後的倔強!

禧鑒僵硬的脊背挺得住某只上古龍的殺眼,抵不過自家師傅‘慈愛’的關心。

“本座跟你比一場。”

“師妹!”禧鑒連忙去攙扶如若,“剛剛都是大師兄錯了,走走走,我們再來一場,大師兄讓你用寒冰破弓。”

“真的?”如若狐疑看他,手還是老老實實放開青佛胳膊,任由他攙扶。

“當然是真的。”禧鑒表忠心,“大師兄從小到大什麽時候騙過你。”

确實沒有,這點如若非常相信禧鑒,“那我還要用你的寒冰箭。”如若見縫插針,非常懂得在什麽時候能得寸進尺。

“用,随便用。”禧鑒豪言壯志,滿臉情願,仿佛剛剛寧死不屈的他不是他一樣。

只是跟萬俟孤擦肩而過時,禧鑒忍不住往如若身邊靠了靠,誰知逼人氣息更重,連忙又撤回去,甚至比原來站的還要遠。

禧鑒想哭。

難!

太難了!!

這比上陣殺敵還要難!!!

這場小插曲,唯一觀衆第五判看的是津津樂道,眉笑眼開,手中飛快扇着扇子。

心中默默同情禧鑒上神的同時,又道萬幸萬幸,幸虧他沒有什麽徒弟,夫人又溫婉賢淑又文靜可愛。

這樣甚好甚好。

萬俟孤現在恨不得把這師徒二人,連同這個看熱鬧不嫌大的紅衣小鬼一塊打包扔出去。

自家夫人別說跟他說說話,連多看他一眼都沒有,這讓萬俟孤覺得危機四起,是時候想想對策了。

夜裏。

如若跟禧鑒瘋玩一天,又陪司命和皦玉插花,身心疲憊,尤其是手腕酸的很。此時躺在床上不想動,只想滾進萬俟孤懷中睡覺。

然而本應該出現在床上的另一只龍遲遲未歸,她是又累又不想動,內心煩躁焦急,嘴上哼哼幾聲。

“尊上。”

“……”

“尊上?你在哪兒,尊上!”

“……”

如若不情願翻了個滾,從床內蹭到床邊,擡手掀開帳幔,伸頭探腦,沖層層幔帳外不死心喊道:“萬俟孤?在不在?這麽晚了,尊上你的龍崽困了。”

“……”

依舊無人應答,就連風聲都沒有。

如若洩氣,重新躺回床上,一手摸着隆起的小腹,一手把玩帳幔上的流蘇,幽幽道:“崽,你爹不要你了。”越說越離譜,“也不要我了,以後就我們娘倆兒相依為命了,你別怕,你娘我可以照顧好你,我的崽真可憐,嗚嗚嗚……”

悄無聲息站在外間紗幔前的某龍頭上青筋跳動,這都什麽跟什麽。

撩起紗幔,衣服摩擦的輕微響聲讓帳幔裏的假意哭嚎聲戛然而止,不多時探出一個倦意的小臉。

“杉果?”

萬俟孤手上竹籃裏裝的紅撲撲的杉果。

她探手要去接,誰知萬俟孤連竹籃一起放在旁側茶幾上,如若讪讪虛抓了抓手,嬌聲道:“要。”

萬俟孤選了一個最大最紅的遞給她,如若很默契的在他幫助下半靠在他懷裏,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大快朵頤。

萬俟孤擡手幫她攏了攏額間碎發,看似不經意詢問,實則謀劃許久。

“馬上就是春分時刻,聽說人間三月揚州風景絕佳,那裏的千層油糕,翡翠燒麥,黃橋燒餅都不錯,別有一番滋味。”

“唔。”

他好好說這些,搞得手裏的杉果沒那麽香了。

萬俟孤附在耳邊柔聲道:“四月我們可以去江南,那裏煙雨紛紛,小橋流水,我們可以邊劃船邊賞月。”

“唔唔!”

杉果不香了不香了。

“五月去草原,抓一只最肥美的小羊羔……”

“我們什麽時候去?”如若截斷他的話,側身抓住他身前衣襟,淡紅色汁液全部浸染在他衣服上,眼中散發着向往。

“現在。”

“現在?我們……”

殿門大開,夜風帶着淡淡的佛冷花香吹進屋內,所有帳幔迎風飄揚,就連四周燭光也随風搖曳,自由自在。

帳幔盡頭,檀木茶幾上還擺放着一竹籃紅杉果,上面染着晶瑩剔透的水滴,夜風拂過,水滴順着圓滑的果皮落入籃底。

床上紗幔被風吹起一角,偌大的床上只留下半顆被人吃過的杉果,見證了剛剛有人平常過這更美味。

至于品嘗者,早就被謀劃者拐到人間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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