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這案子我接下了
花街,一言堂。
太陽西斜,灑下的餘晖落在窗前,印襯着廂房的紙窗成了晃眼的亮黃色。
秦老擺放好一棋盤,掏出黑白雙色的棋子,正等着藥櫃後的那人過來陪他下一盤。
可是誰料,他苦等了半天,秦小醫也未曾出來。
“兒啊,你在找什麽?”秦老等得煩了,便着急的湊了過去,想一探究竟。
只見秦小醫頭發淩亂的蹲在地上,在一堆亂哄哄的草藥裏面,挑着選着,面對手裏的東西,是不甚如意。
“我要尋一味藥,柳兒的病情見轉,這個時候,可不能松懈。該一鼓作氣的用好藥強攻,方能将她的惡疾治愈。”
“治愈了之後,你好把她娶回來,是不是?”秦老呵呵的笑着,拿他這個兒子打着趣。
生活實在不易,又何況偌大的一言堂,只有他們父子二人,就算是一潭死水,偶爾還是要激氣點浪花來的。
免得生活太過枯燥,讓人心生厭煩,就不妙了。
“爹,您怎可如此講話?我們是醫者,無論柳兒與我是何關系,我都要盡心竭力的去為她醫治,怎可如您所稱?非得有所圖謀,才肯費盡心思的去救他人之性命。”
秦小醫一時激動,便說了幾句氣話。
其實他比誰都要了解這個老爹,他的心腸可是比某些假冒僞善之人好太多,太多了。
或許是因事關于她,自己才會惱怒吧!說完那話,秦小醫也後了悔,可再想收回,已來不及。
阿刁的到來,恰巧撞見的正是如此尴尬的一幕。
一進屋子,便感覺到了氣氛不佳,識趣的阿刁沒有打擾父子二人,而是直走到了那擺放好的棋盤處,執起一白子落了下去。
“秦老,此刻興致正濃,我們爺倆來一局可好?”
秦老一見阿刁來了,就急忙的走了回去。
“好好好,正愁沒人做陪,你便來了!真是天意!”
秦老坐下,一邊找好地方放他的黑子,一邊探問道:“阿刁呀!近日住在衙門裏,睡得可如意?可否想過再搬回一言堂來,陪陪老朽啊!”
阿刁抿嘴笑笑,“秦老想我了,就直說嘛!我平日抽出些時間回來陪您便是了!”
“不用,我知你自從做了衙門的捕役,就很難再有閑暇的時間,偶爾回來坐坐便好。想吃什麽,盡管提來,就讓你小醫哥哥做給你吃。”
她聽完,笑着回說:“多謝,多謝,阿刁近日來這口頭福還是享受着了的,您不必挂心,養好您自己的身子才最重要。平日啊,多食些好的補補,您是老醫者了,總不能給人治了一輩子的病,到自己這兒,便開始糊弄了呀!”
秦老點着頭,贊同的應承道:“是是是,你說得在理。先不說這個了,阿刁啊,我想問你個事。”秦老頗有些吱吱唔唔的說。
阿刁腦中的疑惑突然萌生了出來,是何事能讓秦老如此啊?
想着,阿刁便道:“有什麽事,您請講就是!”
秦老還是有些猶豫,其實他深知,阿刁的為人,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太多的人都為此想不明白,又該如何處理?
“前些時日,殷家那案子,你是怎麽破的?我聽說案發現場的鞋印分明就是鞋匠阿力的,怎麽到最後,殺人的倒成了他那個女兒了呢?”秦老緩緩的道出疑問,并未急着要答複。
阿刁心想:原來對于那個案子,心中有惑之人還真不少。
阿刁又下了一棋子,封住了秦老的退路,口中說道:“鞋子确實是那鞋匠阿力的鞋子,只是那晚所穿之人不是阿力罷了。”
秦老問:“是那女娃?”
阿刁說:“正是!”
“可有憑據?”秦老又追問到,很明顯的,這是位喜歡刨根問底的老者,不探個清楚明白,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阿刁看着他解釋說:“我細瞧過,阿力的那雙鞋子,鞋尖處有未掏淨的布屑,該是他人穿了他的鞋子,又嫌棄鞋子太大,遂在裏面加了些東西,如此一來,穿着走路鞋子便不會掉了。”
“為何那一晚,她要穿阿力那不跟腳的大鞋子呢?”
“這個可以有兩個解釋,第一,她夜晚出門,男裝加身,定要配雙男子的鞋子,到哪去找呢?家裏有穿過的鞋子,自然就拿了!第二,大概說服力要差那麽一點,就是她愛極了那個男人,喜歡他所有的貼身物件。夜深人靜之時,她穿上那些東西,将自己幻想成被他包圍的模樣,享受在虛無缥缈的幻想裏。”
“這……”秦老聽完,詫異非常。
阿刁問道:“很難讓人信服是吧?其實您細想,喜歡一個人不就是,關于他的一切都是好的嗎?”
“也對!”這一點,秦老是贊同的。
“哈哈!”秦小醫打斷了二人的對話,插言道:“說一千道一萬,破綻還是出在了那腳印上。平常人很難發現,鞋匠阿力有一只腿有隐疾,走路快時下腳一輕一重。而那殷家宅院裏的腳印卻不是,所以阿刁才将嫌疑轉移到了他女兒的身上。”
“正是。”阿刁點頭承認。
秦小醫将地上的草藥重新裝回了藥櫃之中,然後問道:“阿刁,近日可曾見過蘇兄啊?”
“他?”阿刁一怔,确實,好幾天都沒見過蘇一兩了。
不應該啊!他,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正想着,突然,一言堂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面給推開了。
秦小醫以為是傷病者,急忙上前幫掀開厚重的門簾,一看,卻是蘇承。
這可真是說誰誰到,萬萬經不住念叨。
“蘇兄,你這是從何而來?”秦小醫将他迎進來後,問道。
蘇承面色微紅,喘着氣,“倉武近日突現一采花大盜,此人神出鬼沒,下手讓人防不勝防,不知誅位可有所耳聞?”
這麽快,怎麽會這麽快?他蘇承竟也知曉了此事。
秦小醫抿着嘴,沒有應答。
“采花大盜?呵呵,竟還有此等事?蘇一兩,你不會是閑來無趣,來哄騙我們取樂子的吧?”阿刁雙手握在一起,邊聽着對話,邊想着下一步棋子該放在何處為好。
秦小醫接過話兒 道:“蘇兄未說謊,倉武的确是出了這麽一人。昨日柳兒就與我提過此事,想請阿刁幫忙緝捕那個淫賊,可我還未來得及開口,蘇兄便提起了這事。”
“果真有如此擄女子貞潔的歹人?”阿刁放下手裏所剩不多的棋子,站起身來,不可思議的問道。
采花賊這種事,是極少見的。沒料到,倉武這窮鄉僻壤的小縣城裏,竟也會發生如此的事件。
秦小醫又言一句,“阿刁,柳兒之意,你能否答應,我明日還要回複與她,還不知你的意願為何?”
“抓,這案子我接了!”阿刁十分果斷的答道。
萬惡淫為首,此種惡人,她阿刁怎可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