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曹氏的話可不可信
“老三她瘋了,老大也瘋了,怎麽,你這個糟老頭子也跟着瘋了?她們合起夥來胡說八道要害死我們娘倆,你也在這落井下石是不是?你給我松開,你松開,聽見沒有?”關氏對着劉享邊大聲的咆哮着,邊竭盡全力的去掙脫他的束縛。
“來人啊,給我把這咆哮公堂的潑婦拿下。”就在關氏從劉享的手中脫離出來之時,縣太爺下了令。
“是,大人!”高大能和老陸依言,一邊一人,齊齊伸手抓住想要掙脫劉享的關氏,将其狠狠的按到在地。“請大人吩咐,該如何懲治這犯婦?”
高貴眼神嚴厲的說道:“此人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藐視公堂,先賞她十個板子,以儆效尤。”
關氏被痛打,鬼哭狼嚎般的慘叫,可對于曹氏來說,這點懲罰還遠遠不夠。
板刑結束,衆人又齊齊的将目光鎖定在了縣令大人的身上,在期盼着他的決斷。無論誰都想要看看事情發展到如此的地步,這兩對奸夫淫婦的下場會是什麽?
“那好,本官現在宣……”阿刁見他又要結案便輕敲了下桌角,高貴明了她的意思就停止了講話,想了一下又說道:“嗯,因本官還有一些事情不甚明了,還需繼續調查調查,所以打算暫不結案!我看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吧,明日再審。”
“明日再審?縣老爺這是鬧得哪一出?”
“是啊,這不都事實具在了麽,還有什麽不明了的啊?”
“肅靜肅靜,退堂!”高貴心中煩躁,因在場的百姓總是起哄,他又弄不懂阿刁的心思,怕自己又審出錯,只好選擇用再審的方式來結束這尴尬的局面。
案子暫停審理,曹氏,關氏,宋乃自,管家劉享盡都收監入牢。
眼見空中的日頭偏西,阿刁饑腸辘辘的肚腹便愈加的難受起來,想他自從踏進這倉武縣城,還是水米未進,陰差陽錯的做了師爺,還不知道能不能混口飯吃。
還未待阿刁開口,高貴便吩咐了其夫人為衆人準備飯食。這衆人自然也只有自己的丈夫高貴,阿刁以及還沒有回一言堂的秦小醫,至于高大能與老陸,在退堂之後便都離開了縣衙,去了哪裏就不得而知了。
阿刁對于這位姓秦的男子倒是好奇的很,他眉目清秀,身材挺拔,舉止有禮,給人一種看上去很舒服的感覺。
“刁師爺,聽老陸說,你以一己之力制服了四個劫匪,佩服佩服!”秦小醫上前,主動與阿刁搭讪。
阿刁淺笑,這種奉承話對他來說,并不新奇,果斷的轉移了話題,“秦仵作,不知此案進展到此你怎麽看?”
“我一個仵作而已,怎可無端論斷什麽?刁師爺才智過人,想必心中早有了定數,但事已至此,你若還想救曹氏的話,怕是要費些力氣。”
阿刁皺眉,果然,他也看出了自己的意圖。想他從家鄉流落到此,一路上遇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那時他自身都難保,根本無法對他人施予援手。如今情況不同,若能救便要救,好歹是一條人命。可不料,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別說了,吃飯吃飯。”高貴的夫人于氏手裏拎着飯桶放到桌邊,打破了他們的對話。
“好吧,先吃飯。”阿刁離飯桌最近,也是最先看到食物的,滿滿的剛蒸好的黃色米碴子安靜的躺在木桶裏,向外撒發着誘人的熱氣。
“怎麽是苞米?縣老爺,你們平時也是吃這些東西嗎?”
“小刁啊,一看你就是從外地來的,我們倉武這地方缺水,種不了白米。地處國土邊界,時不時就有戰亂,現在苞米有的吃就不錯了!”高貴一想起自己當初被調到這倉武窮鄉僻壤的地方當縣令就心存無奈之感。
阿刁也是餓的厲害,顧不上那麽多了,有吃的就行,拿起碗筷就和着腌制的蘿蔔絲是一頓狂吃。
待水足飯飽之後,高貴詢問阿刁為何不讓結案?莫非這案子還另有玄機時,阿刁要求單獨見一見曹氏,有話要問她,至于明日該如何審判為好,等回來再議。
臨行前,好心的秦小醫見阿刁衣着單薄,便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那件羊皮夾襖,披在了阿刁的身上。
這是百日以來,阿刁第一次在他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溫暖之意,感動之意不予言表,就将這送襖之情默默的放在了心上。
想要曹氏免死問題不大,但之後呢,曹氏生活在衆人的非議當中豈不是更加的水深火熱?所以一定要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才行。
牢獄之中,缺少日光,又冷涼無比,對于一個有孕在身的婦人來說,是很難堅持太久的。況且此時又是寒冬臘月,再這樣下去,別說那胎兒,連曹氏的生命都堪憂。
阿刁跟牢頭打了招呼,便很快找到了曹氏。
曹氏的情緒已經平靜不少,見來人是那個為她喊冤的師爺,一時又情緒激動的熱淚盈眶。
阿刁見此,立馬施加安慰,“你先別哭,總這樣情緒不穩對你腹中的孩子不利。”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曹氏點着頭應承着,又道:“謝謝你,小師爺,為我喊冤。”
阿刁坐下身來,問道:“那日你去藥鋪抓藥時,夥計也沒有提出這方子裏面有毒藥一事?”
曹氏搖頭,“沒有,他就是看完藥方點點頭,讓我等一下。然後就把藥給我了,我也是親眼看着他抓的,就當着我的面兒,裏面根本就沒有紅信石。”
“這麽說,這毒的确是有人後加到藥方中去的,就是為了陷害你。”
“是誰?是誰的心如此恨毒,要苦害我們母子?”曹氏再一次泣不成聲。
“在宋家,你死了誰最得利?”阿刁問道。
“是不是老二,打從我進門她就看我不順眼,這些年來處處與我作對,對,是她,肯定是她,沒錯。”
“關氏?有可能,可我問你,關氏她識文斷字嗎?她挑出你有不潔之罪就已足夠讓你被處死,何苦要再用那紅信石一事做文章?”依阿刁所見,關氏的性情為人定是出身于農家,而農家女又豈能上過學堂?前前後後不順理也不成章。
“如若不是她,還能有誰?”曹氏一時犯了糊塗。
“你就沒有懷疑過宋乃自?你自認與他情比金堅,可今日在堂上他的所作所為,你也看見了,像他這樣無情的男子,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阿刁的問話,弄得曹氏啞口無言。
反應了好一陣子,曹氏才又開口,“我想是因為慕容家的女兒,他定是有心要娶慕容晴,礙于我的阻攔,才心生了這歹計。可是我懷的是他的骨肉,他怎麽能這麽狠心?”
宋乃自變心,想要除去曹氏這個禍患,這樣看來就順理成章了。
“天下無情的男子又何止他一人呢?”阿刁感嘆道,接着又問,“對了,假若我能救你出這監牢,你可還有其他去處?娘家人可都還健在?”
“家人,有倒是有。”曹氏面露難色。
“怎麽了?”阿刁心中起疑。
“打我出事之後,就未再見過家裏的任何人,我央求牢頭為我走一趟染布坊,結果是我的家人皆不見了蹤影,至今都杳無音訊。”
“染布坊?你說的可是曹家染布坊?”阿刁想起來高大能口中提起的那起失蹤案。
“是的,您知道那就再好不過了!”曹氏的眼中略微有了些安穩之色。
阿刁默默在心裏掂量着,這兩個案子之間會不會有什麽聯系,若真有,這案子可就不簡單了。
阿刁起身,淡淡的問了句,“染布坊在哪,我走一趟去瞧瞧。”
曹氏交代了具體的位置,阿刁便離開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