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4 章 驚險退敵
“那個女孩其實不是被鐵匠拐走的,是被你們當做從‘野地’撿走販賣的。當年出事的船上還有兩個開元寺的僧人,他們才跟這件事真正相關!”
“你……”兩個男人同時驚愕。
“我還知道,你們專門拐賣女孩兒,以牙子的身份蒙騙窮苦人家,讓他們把女兒親手交給你們,還簽下賣身契。這條路不同于‘野地’,不是一口價,而是每月要付出俸錢去堵那些人家的嘴,語口渡的裏長就是你們的牽線人!”
“你……竟然知道的這麽清楚!”
“那些女孩兒被你們賣到哪裏?她們的價值對你們來說肯定高過那點俸錢!韓致遠到了漳州,所以你們才暫停這門生意,因為你們的生意與開元寺有關。開元寺如今內外被逼,是要準備應付這件事而無暇顧及其他。我說的還是沒錯吧?”
“你是對開元寺下暗手的人?是你們把開元寺推出去落入漩渦之心?”接到漳州的消息來傳信的瘦高男人有所恍悟。
慕清顏心思暗動,開元寺果然是真遭人坑害!
慕清顏沒作答,被瘦高男人當做是默認,以為自己的處境不妙,有所懷疑,“你們真會交出解藥?”
“那就看你們的表現喽!”慕清顏笑笑,“你應該能想得到,能把整個開元寺推進漩渦,我們的勢力可不小。現在你兩個落在我們手裏,可別以卵碰石哦!”
兩個男人警惕地環顧四周,感覺這院子好像已經被人包圍似得。
“你……你對我們兩個人出手,有什麽用?”油面胖子問。
“本來是想針對你一個就夠了,誰知道這個大叔來的很不巧。碰着了,我也不能放過是不是?除非死!”慕清顏将聽到的話又還給他倆。
“如果橫豎是死,你也躲不過!”瘦高男人目露兇光。
“是嗎?”慕清顏故意朝他們的身後瞟了眼。
見她的眼神坦然而成竹在胸的樣子,兩個人心裏沒底了。
“好,我告訴你們,去語口渡,沿舊縣河向汀江方向擺渡四裏半,有船在那兒等着,解藥就在船夫手中。有什麽話,他會告訴你們,讓你們怎麽做,是他的事,我也就是個傳話的。”
“你呢?”瘦高男人問。
慕清顏燦然一笑,“你們要是不擔心我路上拖你們的後退,耽誤時間,那就帶上。”
油面胖子惡狠狠地上前一步,“老子拿刀逼着你,你敢拖?”
“那我只能到地點之後,告訴他們,不要給你們解藥。師父很疼愛我的,知道我受了委屈肯定會為我做主。”
“我可以現在就殺了你,然後去見那個人!”
“那就試試喽,看殺了我,還會不會有人給你倆解藥。”慕清顏迎着那個兇相畢露的胖子,站在大水缸前毫無退色,說話時保持着巧笑嫣然,“不過我提醒你們,在這兒跟我多說一句廢話,留給你們的時間也就跟着減少,三歲孩童都會算這筆賬。”
說完,慕清顏又回頭瞟了眼水缸,魚又有幾條翻了肚皮。
兩張臉上撲到的砒霜,還有碎布與油紙中留下的粉末,丢到水中喂魚,藥量還是挺大的。
相比起自己的心驚膽戰,面前的少女明媚從容,還帶着幾分不怕天高地厚的邪氣。
“走!”瘦高男人做出決定。
誰都希望朝活路上走,沒到最後一步,誰也不想撕破臉皮,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何況,算計到開元寺的人本身就不是一般的對手,慧新住持都失策,他們最好不要硬碰硬,先探探他們到底什麽來頭!
油面胖子跟着瘦高男人一起出門,朝語口渡趕去。
追到院門口,見他們真的已經遠去,慕清顏關閉院門,插上門栓,背貼着門板大口喘氣。身上像是抽走了一根絲,汗水像是決了堤突然冒出一臉,很快全身濕了個遍。
慕清顏閉上眼睛,強制定了會兒神,才從松懈之餘的緊張害怕中緩過來。
剛才,如果她哪裏稍微表現的不對,肯定就完蛋了!
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她絕對不讓自己再冒這樣的兇險了。
調整好呼吸之後,慕清顏跑進屋開始到處翻查。
除了翻到一袋子錢,還從草帽遮蓋的牆洞裏面掏出幾塊跟那個五哥拿走的鐵片一樣的東西,細看之下,鐵片上刻着“東升當鋪”幾個字,但是字體不一。
又從床底下的松動磚塊下面掏出一疊契約。簽訂契約的主家不同,地點不同,字跡也不同,但賣身人看名字都是女子,分別是汀州各地,上杭縣十幾個,有五份是舊縣鄉與才溪鄉,其中兩個名字還相似,好像是本家姐妹。
契約都是兩份,雙方各持一份,另一份在那些女子各自的家人手裏,那麽這份……
慕清顏大致數了數,一共四十多份,簽訂契約的時間不同,最早在四年前,最晚是年初,簽訂年限均是十年。
也就是說,在這四年時間裏,最少有四十多個女子被以做工的名義拐賣,而且按照契約上所書,最早也得還有六年的時間才需要給那些女子的家人交代。
六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誰知道六年後又會發生什麽事?
慕清顏把床單扯開,撕下一塊布将這些契約包起收好,繼續搜查。大概油面胖子就是個牙子的角色,屋子裏再不見其他東西。
出了屋門,慕清顏又環視了一番院中的各種漁具,從牆邊拿起一根魚叉來到那口大水缸前,看了眼那些被她禍害的魚,将魚叉伸進缸底攪動,還真被她攪到了什麽。
魚叉從缸底挑出來一個油布包,包裹上還用蠟封。
慕清顏用叉尖将包裹劃開,裏面藏着一份開元寺僧人的戒牒,上面的法號是明元。
迅速将戒牒收起,慕清顏回到屋子翻出一把剪刀,把自己的衣衫剪剪扯扯撕開好幾個口子,又跑到夥房掏出一地竈灰,在上面打了個滾,頓時渾身上下破破爛爛還髒兮兮,最後把頭發整亂,還雙手沾着竈灰在臉上抹了把,活脫脫成了一個四海為家的叫花子。
改裝妥當,慕清顏悄悄溜出院子,前腳剛出門就被人發現,“喂,叫花子!偷東西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