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7 章 目睹鼠戰
慕清顏擡頭看看大多都有數丈高的竹子……不得不說，這裏的竹子長勢驚人，又粗又高。
繞了一圈，她選中一棵新生長出來沒幾年的小竹子，用韓四的短刀砍了十幾下折斷，又砍了一二十下将另一頭的枝葉也斬掉，算是弄成了一根竹棍。
慕清顏甩甩發酸的手腕，揣起短刀，拿着竹棍來到有老鼠進出的地方。
深呼吸，深呼吸，緊閉了閉眼睛，驀地睜開，揮棍插入腐葉當中，用力地向下壓，翻攪……
吱吱吱——
幾聲刺耳的驚叫。
眼看從腐葉當中有東西冒出頭，慕清顏趕忙丢開竹棍，退到身後的一棵竹子旁，抱着竹竿向上攀爬。
爬樹，她在小時候就跟着哥哥學會了，為此還曾遭娘親的罵，說她沒有女兒家的樣子，後來便不敢當着大人的面去做，倒是再後來跟着叔父混縣衙的時候，也曾偷偷爬到樹上去盯梢。而如今，這倒成了她可以應對萬一的能力。
光滑的竹竿，不像其他樹好攀爬，不過避開地面倒是沒問題。
慕清顏雙腿像韓四那般纏在竹竿上，兩手緊抱竹竿，不僅避開了地面，也避開了從腳下竄過的老鼠。
這些老鼠早就超出了平常人家見到的那些只是偷東西吃的範圍，一只只都顯得那般兇惡。它們被慕清顏的一根竹棍驚到，大敵臨頭似得在尋找進攻的目标。
慕清顏原本見了這些東西就發毛，何況是又大了至少一倍，兇惡的怪類，緊緊抱着竹竿，生怕撐不住滑下去成了它們的口中美味。
她一定是驚到了一只鼠洞！
如此蒼密的竹林中，竟然盤踞着這樣的鼠洞，是什麽将它們養的如此兇惡？
更可怕的一幕發生了。
慕清顏只是在試着朝下看一眼，卻見那些大老鼠互相拼命地撕咬起來，伴随着不絕于耳的慘叫，宛若嗜血駭然的閻羅場。它們沒有同類，只有敵人，每一個都是它們進攻的目标，直到最終筋疲力盡……
慕清顏順着竹竿滑下去，跌坐在地上。腐葉被老鼠的一場厮殺攪動地天翻地覆，幾乎都不見什麽新鮮的葉子。她的周圍都是死的死，傷的傷，殘的殘，活着也是筋疲力盡的老鼠，當然，她也筋疲力盡。人的求生意識是那麽的強大，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抱着一棵竹竿撐那麽久。
有只身上沾滿污血，黏着腐葉的老鼠還想朝她試着靠近，若不是它也知道自己體力不夠用，怕是早就沖過來了。
“來呀！”慕清顏拔出短刀。
許是被她的氣勢吓到，那只老鼠只是看了她幾眼，便退縮了。
“呵——”慕清顏撐着短刀站起身。
好歹她也是個人啊，周虎說的是，它們再大也就是那麽大，豈能比得上人？
她現在是莫名其妙的坐收了漁翁之利，可也不是什麽力都沒出。真沒想到那一竹棍下去會有這樣的收獲。
一邊警惕地注意茍延殘活的老鼠的動靜，一邊忍着胃口的湧動一身的雞皮疙瘩，邁過那些殘碎的鼠屍，慕清顏來到竹棍丢落的地方。撿起竹棍，繼續在原來的位置戳了幾下，已經沒了什麽動靜。
就這些？
慕清顏朝周圍望了眼，該不會竹林裏的老鼠就這麽滅了一大半？剩下一堆傷殘，僅有那麽點兒安然無恙的也失了抵抗力，暫時是緩不過勁兒，只要她願意動手，活下來的老鼠也不會再有休養生息的機會。
慕清顏想想，還是不要親自動手，她無法想象自己手起刀落斬殺老鼠的樣子。
于是，竹棍與短刀并用，掀翻腐葉，很快從老鼠鑽出來的葉叢中挖出一個坑，露出一片潮濕腐黑色的泥土。
而在這片土地上，由這些積落的腐葉遮掩着一個碗口大的洞，詫異之外，意料之中。
“鼠妖！鼠妖！”
慕清顏正在觀察這個洞的時候，聽見有不少人進了竹林，仔細聽似乎是廉輝與那些衙差的聲音，便沒有擔心，靜靜等着那些人朝自己尋來。
不過，那些尋來的人沒有注意到她在做什麽，而是先被周圍的那些老鼠驚到。
“愣着幹什麽？趕緊幫忙啊！”慕清顏用手背掃掉粘在身上的一片爛葉子。
“挖僧人的墳，引得鼠妖現世，不行！不能這樣！”被廉輝強命帶來的衙差怯怯後退。
“誰敢退？脫了皂衣滾蛋！”廉輝一聲叱喝。
為了保住飯碗，衙差不敢跑，但也不敢上前幫忙。
“何四娘說你可能來這裏了，說不準有韓致遠的消息，我趕來的路上碰到韓四，你們真出了事！你們人在漳州，有事為何不提前通知我跟朱大人？”廉輝責怪。
慕清顏起身道：“朱大人跟你都有的忙，我也沒想着這邊結果怎樣，就先自己找找看。再說，這邊就有衙差，以為有什麽事能夠找他們。”
“聽見沒有？你們就這麽給漳州府丢臉？人家一個人在竹林裏做事，你們一夥兒人在外面曬太陽！”廉輝回手就給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個衙差一拳。
“廉捕頭，這竹林雖說沒有豎立明牌，可我們都知道這是開元寺的禁地，竹子下埋葬的都是開元寺的僧人骨灰。我們這是在掘人家的墳……”另一個衙差顫顫抖抖地道。
慕清顏道：“你說錯了，我們不是掘墳，是在幫着清理，還先人一片安寧。你們看看這些老鼠，都把這裏當成他們的地盤，想想那些已故僧人成天被這些東西打擾會怎樣？廉捕頭，勞煩你先帶人把活着的老鼠清理掉，小心它們緩過來傷人。”
經過一場激烈的“鼠疫”，活下來的老鼠緩過勁兒後有的已經跑開，留下的大多都是傷殘動不得，也有幾只膽大的一直在虎視眈眈留意着動靜，想要奪回它們的地盤。
“快去！”廉輝擡手一揮。
衆衙差還在猶豫，“這些不是一般的老鼠……”
“就是不一般才讓你們趕緊處理！”
“我們夜裏已經傷了那麽多，怕是要遭鼠妖報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