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上神錄書
“他們想借用慕景彥煽動民憤拖住我，卻不料我沒有管慕景彥而是在收到她傳出的消息之後便直接來尋你，正好比他們安排的人早趕到一步，堵住你們的死路。”
“否則轎子鋪那邊的人把案情引到你們的身上，等姚縣丞帶人尋到吳家的時候，看到的只有你們一老一小兩具屍體，或者是将你們抛屍別處。想繼續追查夾私貨船便成了先要破獲這樁殺人案或者人口失蹤案，讓我們圍繞你們的生死與轎子鋪之間的關系兜圈兒，這豈不是為他們争取到了下一步的時間！”
吳家父子聽得渾身發僵。
“他們……他們真是故意……故意陷害我？”吳順海遲疑了好一陣，才結結巴巴的張口道。
“這不是你自己親口說過的嗎？”韓致遠坐回到椅子上。
吳順海當然親口說過，可那只不過是為了搪塞，他可真沒想過這張身份文碟是被人故意掉落的，而并非不小心遺落。
“韓公子，你這只是一番猜想假設。”吳父還存有一絲僥幸。
“很可惜我的猜想假設出錯的機會很少。”韓致遠的語調放緩下來，沒有之前那大段話說的急速，就像傾盆大雨之後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人的身上少了那迎頭劈臉的力道，卻一樣澆的人冰涼。
“我很少相信巧合，每一個出現的巧合大多都有它出現的理由。他們不是普通的人，一個個都是小心翼翼之輩，每天面對的都是湧動的風浪，行事不可謂不謹慎，怎麽會‘不小心’遺落下證明剛剛出現在轎子鋪的溫茶？又有什麽理由讓他們閑來無事的專門在關張無人的轎子鋪裏去喝茶？怎麽就偏偏落下了你的身份文碟造成幾個巧合的同時存在？合在一起只有一個最大的原因，那就是，一切并非巧合！張路已經死了，口書吳兄弟也已經死了，你們父子倆若是也死了，也是理所當然！”
“他們……他們都……都已經死了？”吳家父子二人再次震驚。
“你們不知道？”韓致遠眉頭微挑。
“不知道。”二人搖頭。
“那你們總該知道我差點死于火中吧！”
“這……不少人都已經知道。”
“可是我韓某活了下來，死的人是張路與口書吳。”
“啊？”
“看來你們是真的不知他們的死活。那你倆可知他們信奉的上神？”
韓致遠又将問題引向了那個“神秘的大人物”，關于他遇到火險的消息只傳開了一半，大概真沒幾個人知道真相，這自然也是為了将整件事推到了“天命”上，可是對這位“靈魂式的人物”，只要是被其網羅住的人，多少總該知道他的存在，“他”需要讓信衆們感知到他的力量。
“上神？”吳家父子對視一眼。
“看來是知道了。”
韓致遠從這對父子眼裏看到的不是茫然不解，而是突然被觸碰到了什麽地方，暗驚了一下。
吳父指指西廂房，“我在張路住的屋子裏見過一份‘上神錄’，也曾見張路對其焚香祭拜，不知道還在不在？我見上面寫着，好像是‘信上神者，事竟成’幾個字。”
“是是，張路也曾讓我随他一起信奉上神，這種詭異之舉被我斷然拒絕。”吳順海道，“他跟我說過，說是上神會幫他與李三娘逃離這裏，後來李三娘的焦屍被送回來，我問他怎麽回事，他又說是上神要李三娘的命，很快就會要他的命，除非他能找到借身替他去死。然後……然後……”
吳順海驚疑的看着韓致遠，“然後他就去找韓公子借命不成？後來死的還是他？”
“你怎麽知道李三娘化為一具焦屍？”韓致遠淡然地注視着吳順海。
李家的人從沒有将李三娘的情況公布給外人，女兒落個如此下場并非好事，從刑部收斂回來便入了棺。左鄰右舍的人只知道李三娘死了，卻并不知真正的死情。
“是張路說的！”吳順海目光一閃，又開始把事情往張路身上推。
給出這樣的回答韓致遠并不奇怪，“周虎，去那屋看看。”
“是。”周虎去了西廂房。
“吳順海，我暫且不論你在李三娘的案子中到底扮演什麽角色，跟張路之間又到底是怎麽勾當，我現在沒時間在死人身上多費工夫。言歸正傳，你先把所知道的全部關于夾私貨船以及那個清平居士的事都一字不漏的說出來。臨安謠言案關系重大，任何關聯之人不論是主謀從謀，還是僅參與了一小筆都是死罪，已經落到我的手中，想求得從寬處理，保下小命就老實坦白！”
吳家父子二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低着頭悶聲不吭，做起了死葫蘆。
“不肯說？”韓致遠站起身，“好，那就不要怪我沒有把話給你們講明白。我知道一個清平居士也足夠了！”
吳家父子齊齊看了眼韓致遠，還是沒有吭聲。
這時候他們連狡辯的心思都沒有了。他們知道任何狡辯在韓致遠面前都是不可信的，就像他們已經講過張路與李三娘的事，可韓致遠還是肯定他們從中扮演着特殊的角色，相信他們還有東西沒有交代。
此時，說不知道與沉默其實是同樣的意思。
他們真的成了棄卒廢命嗎？他們只是不小心供出了一個清平居士，韓致遠在短時間內應該也查不到什麽重要的東西，不會影響大局的……
“公子，在牆縫裏找到了這個！”周虎拿着一本書從西廂房跑出來。
“真是上神錄？”韓致遠接過書，翻了幾張，封面上沒有名字，首頁上确實是“信上神者事竟成”幾個字，裏面的內容無非是些什麽上神多麽強大，普濟衆生等等。
在這點上吳家父子倒是沒說謊，他們也是知道，韓致遠肯定會搜查張路住過的屋子，自然會發現這本《上神錄》，與其被搜出來，倒不如直接随着他的問題供出來，以此證明他們說的都是實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