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又碰到“他”

慕清顏還是搖了搖頭,“不是漏澤園的人,如果他們見我昏迷,應該是當即設法叫醒我,一般人見此情形不是都應該呼叫?我并無大礙,多叫幾聲也就醒了。再說他們要送我應該把我送回一扇門,怎麽會繼續走遠送到韓家?我想……如果不是與韓公子有關的人,桃娘大概也不知道具體是怎樣的。”

“這麽一說,這也成了問題?”吳誠儒捋着胡須在屋內踱步,“是不是你多想了?致遠,你認為呢?”

“我認為她的感覺是對的。”韓致遠提起筆,在紙上又添了幾畫。

“真有這麽一個人在盯着小慕不成?那他也沒有傷害小慕,只是把昏迷的她給悄悄的送回到韓家休息?”吳誠儒說着,來回做了個搬運的手勢。

“我給小刀子燒紙錢……然後似乎是看到了火苗變了色……不過我很快就意識到,是我自己出現了幻覺,當時……”慕清顏看看自己的左手,“我掐了下自己的掌心,之後……之後似乎有什麽在我身後打了一下脖子……對!”

慕清顏猛地站起身,“我想起來了!是脖子又被敲了一下!就像上回在兇院暗室裏那般!”

慕清顏擡手摸向自己的後脖頸,掌心有些發涼,沁入脖頸上的肌骨。

相比慕清顏的激動,韓致遠只是手指在自己勾畫過的紙上輕輕的敲點了兩下。

慕清顏走過去,從韓致遠的指下抽過那張紙。

紙上已經寫了不少字,還勾畫了許多連線,在最後一行,是新加的幾個字,與偏上面一些的“兇院暗室”連在了一起。

那幾個字正是“漏澤園”。

在慕清顏還沒有将兩種情形連在一起的時候,韓致遠已經意識到二者的關系。

“你已經想到了。”慕清顏盯着這張紙。

這應該就是韓致遠理出來的所有案情的關系圖,因為掌心受傷,勉強寫出的字顯得有些生硬。

整張關系圖中,“兇院暗室”與“漏澤園”這一條線脈則是自成一體,與其他如網狀的線條沒有任何聯系,只是在它們的小範圍之內,引出了較小的“慕成安”、“慕景彥”兩個人名,還有“泥塘埋屍”幾個字。

可以看出,韓致遠将這條線當成了一個獨立在外的旁案看待。而這條線在韓致遠心中,實則另指向的是嘉王手中保存的那份黃裳之死的案宗。

“是叔父?”慕清顏抖動雙唇,喃喃地道。

在兇院暗室,是“那個人”把自己從綁架她的人手中救出,又制造了叔父假死,然後為了觀察情形,在清雅茶樓險些被韓致遠發現,引出了泥塘埋藏的兩具屍體,他們正好就是以放火掩人耳目,實則偷盜了她留在林家的包袱的人,被“那個人”給殺掉了。

又是“那個人”跟随她去了漏澤園,把正處于悲傷落淚的她打暈,送回韓家,睡了一大覺。

這麽說,不論如何評價“那個人”的行為,他對她的出發點都是善意。

“那個人”到底是誰?

在暗中,真有這樣一個幫助自己的人存在,還是他有他的目的?

如果他真的是為了幫助自己,會是叔父嗎?

如果他真的與自己如影随形,那麽剛才她差點死在短叉之下,他又為什麽沒有出現?難道他能料到自己會死裏逃生?

還是他的出手,只在需要出手的地方?可是從漏澤園帶回自己,又能有什麽多餘的目的?

“身高五尺八到六尺,尊貴得體,風度俊氣。還有個受過腳傷的同伴,他們并未離開臨安,或者是避了幾天風頭又回來了。”韓致遠緩緩重複之前給出的目标判斷。

這個人不是慕清顏脫口而出的慕成安,卻與慕成安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慕清顏咬咬唇,“這時你也顧不得細查此人。”

從上次在清雅茶樓失手,就知道此人有另一套算計與膽量。

“是,一件一件的解決。”韓致遠道。

只能先解決迫在眉睫的,暫時沒有表現出太強危害性的排後。

但最終一定會面對面把他揪出來!

“這些枝杈不是一棵樹上長出來的?”吳誠儒從慕清顏手中接過那張紙,“慕老哥的死是另一回事兒?跟謠言案沒有直接關系?”

不知內情的人都以為,慕成安是死于謠言案當中,包括吳誠儒也是這麽認為。

可是吳誠儒一眼便看出這張韓致遠所畫的關系圖中分列出來的問題。

慕清顏看向韓致遠。

韓致遠面不改色的說道,“嗯,我是覺得慕成安死于另外一批人之手。畢竟作案手法與謠言案中裝神弄鬼不同。”

“那又把小慕圈出來什麽意思?她說自己被人襲擊又毫發無傷是怎麽回事?”吳誠儒繼續追問。

“應該……”韓致遠掃了慕清顏一眼,“是對她的某種警告。”

話不能跟吳誠儒多說,否則一個勁兒的追問下去就會扯到黃裳案,這件事韓致遠本不打算透露給他。

慕清顏很配合的說道,“吳叔,韓公子說了,只能一件一件的去查,先查最要緊的,我們現在分身乏術,沒有多餘的時間查其他的事。反正‘他’對我暫時也無害,先不要理會。”

“行,致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他不會錯。老夫在你們跟前不過是個驗屍的,只有碰到死人才會有老夫的用武之地。”吳誠儒沒有再追問,把那張紙還給慕清顏。

慕清顏接過紙,“吳叔這話可說的不對,明明活人也用得着。”

吳誠儒一擺手,“對活人,那不過是舉手之勞。這要是能幫着死人說幾句話,才覺得有成就。諾,小慕來了,你們商議,老夫困了,去睡覺喽!老夫這把老骨頭哪,可不比你們年輕人能折騰。”

吳誠儒一邊說着,一邊張嘴打着哈欠扭着腰朝外走。

本來三十幾歲的年紀,卻故意做出一副老态龍鐘的樣子。

韓致遠輕輕一笑,拿起支筆在手中打轉,“誠儒,我可是聽說在揚州畫舫上你能幾天幾夜不眠不休。”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