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我來告訴你真相
阿刁被驚得呆立當場，腦袋不住的搖晃着，口裏不斷的喃喃道：“你胡說，你胡說，你胡說……”
譚鑰銘閉口不言，沒有安慰她，也沒有再解釋什麽。
就那樣靜靜的看着她，等待着她震驚之後的冷靜。
阿刁拼命的搖着頭，甚至奢望着這樣做就可以将那些不好的話，不好的事就這樣搖到沒有。她想要自己的腦子變得渾濁不堪，這樣就可以什麽事情都忘掉了。
不知是過了多久，阿刁感覺頭暈目眩，腳底發軟，然後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當她再次睜開來眼皮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縣衙後院自己的房間床上。
環顧了一眼，身旁沒有一個人，床頭一碗冒着熱氣的水提醒着她，這個房間剛剛還是有人在的。
阿刁起身，用手指尖輕輕觸碰了下那一碗水，溫度正好，便捧起來咕嘟咕嘟的喝了個精光。
“葉瑾，你好些了嗎？”譚鑰銘從外面将門推開，看着她，但并沒有擡步進屋，他在等待着阿刁的同意，他希望阿刁可以以冷靜的态度和心情，來傾聽他掩埋在心中很久很久的秘密。
譚鑰銘已經憋的太久了，為了保護阿刁，為了守護她心中的正義，自己哪怕是在做為了她好的事情，也不能明目張膽。
阿刁一看見他，心緒又立刻起伏不定了起來。
之前的一幕幕也不由自主的随之湧現在了她的眼前。
放下水碗，阿刁快速走到門口，伸手就要将那扇被譚鑰銘推開的門再關上。
見她還是如此的極力想要躲避，譚鑰銘終于出手攔截下了即将閉合的那扇門，口裏喊道：“葉瑾，你該面對現實，不能總這樣躲着，就算你躲過我，也不躲不過真相，不是嗎？”
阿刁閉眼，狠狠的吸了口氣，雙手握成了拳頭，強烈壓制着自己的沖動，不去揮拳揍他。
“你想怎樣？”阿刁不耐煩的問道。
“我想讓你知道真相，僅此而已！”譚鑰銘很是認真的說道，他的這種表情是阿刁所熟悉的，譚鑰銘在極力的争取着與自己交談的機會。
要聽嗎？
聽他說那些難以置信的事情，說她從來都不曾察覺過的反常，說她死都不願意相信的話……
阿刁雖然很不願意聽譚鑰銘想要講的事，但是好奇心驅使着她，她一面抗拒，一面又在安慰着自己，無論如何，是該聽聽他口中所謂那個真相的。
或許刁家一門慘被斬殺，還有另外的隐情。
一直以來，在阿刁的心裏都是認為父親刁延景是個好官，一輩子清正廉潔，沒有收受過一枚銅錢的賄賂。
他斷案無數，為很多的百姓造過福。難能可貴的是，在他手裏過的案件，是極少有冤假錯案的。
他一輩子兢兢業業的為着百姓，效力于朝廷，這都是阿刁親眼所見的。
可是此刻，她的銘哥哥卻将這一切都颠覆了，說她的父親是一直在為司馬倫那個通敵叛國的可惡王爺在做事，他一生所效力的并不是什麽朝廷，而是一個根本不值得的惡賊。
這讓阿刁如何能接受得了？
若她所見所聞皆是假象的話，那父親刁延景在這中間扮演的又是什麽角色？司馬倫叛國一事他到底知不知情？他有沒有參與到這個天大的陰謀當中？刁家慘被滅門一事，只是單純的因為水患一事，還是另有隐情？
一切的一切，阿刁都是一無所知的。
她就像個無知的小兒，天真的只知道相信表像。枉她自小就常去衙門，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接觸過衆多案件，對于人性自認為已經看得比較透測了，可現實總是那樣狠狠的往她的臉上扇了一下又一下。
其實她就是個蠢貨，什麽都不懂，也什麽都不知道。
“真相……”阿刁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張狂又詭異。“真相是什麽啊？什麽才是真相啊？銘哥哥，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我這十幾年的認知全部都是錯的啊？”
譚鑰銘一步踏進屋內，扳過阿刁的身子，對着她的臉說道：“葉瑾，你聽我說，其實也并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樣子！”
“我就是一個笑話對不對？在我的心裏始終認為……”阿刁難掩哽咽，她說不下去了，最後蹲在地上開始掩面顫抖。
譚鑰銘回身關了門，接着又關上了半開的窗子，不想接下來的話，被別人聽了去。
最後做完這一切，他蹲在了阿刁的身側，很是悲傷的說道：“我們都是身不由己，譚家是如此，刁家亦是如此。上天沒有給我們兩家選擇的機會，命就這樣定了，我們還能如何？你該懂得，若不順從，那就是死路一條。”
阿刁緩緩的回問他，“可是順從了又怎樣？我們刁家的人，還不是全都死了？”
譚鑰銘嘆了口氣，“那件事，是個意外！”
“什麽意外？”阿刁追問。
“這事還要從你未出世那時說起。你父親本就是因王爺提攜，才得了縣令一職，他在春陽縣明面上是地方的父母官，實則是王爺特意安排在那裏專門盯着司馬亮的一雙眼睛。
春陽雖是小縣，但它卻是離司馬亮的王府所在最近的一個縣城，王爺将他安排在那裏，是極好的窺視之所。
為了協助你們刁家，王爺又差遣了譚家以商戶的身份入住春陽，所以刁家與譚家一官一商，多年來的關系會那樣要好的原因，就是他們都在為一個主子做事。
還有，春陽遭遇水患一事，并不全是天災，還有人為。”
“你說什麽？”
譚鑰銘接着說道：“朝廷撥下的那筆修壩銀兩，被你父親和我父親私自獻貢給了王爺，所以河道的堤壩都是用爛泥和碎石鋪砌的，春陽百年不遇水害，他們都以為不會有事，哪知去年竟真的遭遇了水患，一發不可收拾。
春陽的司馬亮的封地，春陽一毀，你父親自是難辭其咎，司馬亮下令殺他，也理所應該。當時，我父親也去求過王爺可否救你們刁家，可是看王爺的态度，早已經不想要你們刁家這枚棋子了。所以……”
“所以，我們整個刁家十幾口人的性命，就成了皇族王爺們勾心鬥角的犧牲品了，是嗎？”阿刁恨啊，原來，這才是她們刁家被抄斬的真相，原來這才是導致她成為孤兒，無家可歸的真正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