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章

建立了那個讨論組後,pika并沒有怎麽吐槽石榴。大概是因為這些日子石榴忙着膈應謝微,暫時騰不出手來照顧別的同事。

今天食堂有香椿炒雞蛋,從季節來看已經不能算是時令菜,但是味兒還挺新鮮。謝微慢條斯理地把小盤子裏的香椿葉兒一點一點揀出來。他平時并不算挑食的人,但挑起來委實不能算人。

石榴捧着碗看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了:“不要挑了,香椿不好吃嗎?”

謝微清秀的眉宇間全是“卧槽來了真他媽煩”的表情,勉強維持着風度回答:“我從來不碰這個的。”

“那你為什麽要吃香椿炒雞蛋?”

“因為我愛吃雞蛋。”

我息事寧人:“行了你不用管他,他在家吃西紅柿炒雞蛋也把西紅柿挑出來光吃雞蛋。”

石榴看不過去了:“你呀……一看就是沒吃過苦的孩子。這是浪費耶!”

這話其實并沒有什麽過分或者異常,或者說,異常的只是他的娘娘腔語氣,如果不是身臨其境,沒人能想象一句話能被石榴說得如此似吟似嘆,連真正的女孩子都很少見那樣帶着波浪線的尾音。謝微果然受不了了,把那盤雞蛋往旁邊一推,冷冷道:“我都不吃了,可以了嗎?”

石榴銷售出身,自然看出他态度不豫:“好好好,我不說了。吃飯吃飯。”

這幾天太君回島國去了,辦公室成了謝微一個人的天地。他關上門就從兜裏摸出那只防狼電棍,惡狠狠道:“剛才真想按在他JB上!”

“你确定他有?”我忍着笑,知道這話他愛聽。

謝微果然繃不住一笑,露出頰邊的酒窩,這時候他像個天真又藏着點壞水的孩子。這小子歪着身子往沙發上一坐,臉上神态像是想到了什麽很好玩的事情:“我說,胃口也吊得差不多了,不如明天去中關村見他們吧!”

我就知道,石榴讓他不自在了,他就要找事讓別人也不自在。

“過去一星期了吧?這些人倒真是沉不住氣,一點都不像幹這個行當的。”我沒見過“他們”,總覺得幹這個不能心理素質太差,“對方約你在哪兒見面?”

謝微撐着下巴,報出一個逼格挺高的飯店名字:“丫們說在那兒訂個包間細說。——我還以為他會約酒吧啊夜總會之類的地方呢。”

我搖搖頭:“那種地方太亂,包間反而比較好。我們兩個去,你記得交代下馮姨,萬一出了什麽事,讓她立刻報警。”

謝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摸出手機發送了一條信息。然後懶洋洋道:“我倒巴不得約我去酒吧,飯店太沒意思啦,搞得好像談什麽正經生意一樣。——我告訴他這周六,也就是後天面談。”

我能體會謝微當了二十五年優等生乖寶寶,內心是何等的寂寞。但當他周六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我還是被吓了一跳:這孫子穿了一件顏色和設計都相當性感的男式襯衣,領口大開,暴露出細白的脖頸和形狀秀氣的鎖骨,下邊是一條緊身牛仔褲,如果不是質料極佳,造型基本跟殺馬特發廊小哥們沒什麽分別。最吓人的是他居然化了點淡妝,能看出描着眼線還塗了唇彩,加上脖子上亮閃閃的吊墜和手腕上的皮繩,我下意識拉開了點距離,有點不想承認認識他。

謝微卻很自得,向我展示他特意吹過的劉海:“感覺怎麽樣?這身衣服是我專門為了跟那些人打交道買的,還特地學了點化妝,是不是挺像小流氓的?”

我沉默了一下,決定跟他說實話:“不像小流氓,像出來賣的。”

“……”謝微氣得翻了下白眼,锲而不舍道,“算了,好歹看起來是他們那個階層的人,是吧?”

“不是。”我這輩子都沒這麽懇切過,“你的氣質一點都不像那個階級,一看就是要價特高的那種。”

謝微快要氣哭了,不再理我自顧自往前走。我緊走兩步跟上他,有點不放心地問:“防身的武器你都帶了吧?”

他點點頭,用目光示意全身上下的各個衣兜。我也不由自主摸了摸兜裏的防狼噴霧,心想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鴻門宴,對方打算把我們怎麽着。

飯店的包間居然很雅致,雅致到了瓊瑤的地步,木桌藤椅一面珠簾,服務員打開門,桌前一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禮貌地站起,旁邊兩頭壯漢,左牽黃右擎蒼,端的極有威勢。我幾乎懷疑走錯了包間,不過那人看謝微的眼神告訴我們:并沒有走錯。

謝微和為首者兩兩相望,能看出都被對方的造型吓了一跳。片刻後對方朝我點了點下巴:“這位是……”

“我的朋友。”謝微表情凝重,一點都不符合他漂亮輕佻的造型,像是一個字都不肯多說。兩個人都很嚴肅,點菜的事自然落在了我頭上,打發了服務員,房間裏只剩下三個人,一身西服面目端莊的男性向我微微點頭致意,還遞過來一張名片:“敝姓呂,這位先生怎麽稱呼?”

“江。”我無意告訴他我的全名,端起面前的菊花茶喝了一口,四下打量地勢。

這雅間在樓上,跳窗逃走難度比較大,不過對方單槍匹馬,應該幹不過全副武裝的我們倆,但這種人一般都善于打架,要是他練過就更不好說了……

涼菜上來,還是謝微打破了寧靜的氣氛:“不用拐彎抹角了,呂先生,那天我身上的東西呢?”

呂先生從容打開手邊的公文包,把手機、錢包和幾樣零碎小東西一樣樣擺在桌子上,神色間真誠又坦蕩。謝微看也不看随手收起來:“還少了一樣。”

呂先生擡起嘴角笑了一下:“您是說那瓶藥?”

“對。”

又安靜了片刻。男人翻開雙手,他的手顯然精心清理修飾過,異常整潔,蒼白皮膚下隐隐透出青藍色的血管:“沒有了。”

謝微不說話,只是冷冷看着他。呂先生像是有幾分無奈,猶豫了一下卷起西裝袖扣,露出一截小臂:“謝先生,我想您也明白,要不是因為那個藥,我今天也不會非要見您不可。”

小臂的血管上赫然是針孔,并且不止一個。這姓呂的收拾利落了頗有幾分風度,一點也看不出已經發展到注射階段。謝微依然不動聲色,但我分明看到他眼睛裏精芒一閃:“哦,用了?那您能談談這藥給您的感覺麽?”

呂先生搖搖頭:“抱歉,我不會說。——我只想問您一個問題:那藥是從哪兒來的?”

“無可奉告。”謝微一只手插在衣兜裏,顯然握住了電棍。

“好吧,能理解。”呂先生了然地笑笑,呼吸卻已經逐漸變得急促,“那,您手裏還有多少?如果我要買的話,是什麽價錢?”

謝微擡起眼皮看他:“這已經不止一個問題了。”他像是也不願讓對方太難堪,頓了一下繼續道,“我不是生意人,也不想承擔法律責任。所以我不準備和您做這筆交易,不過……如果您能滿足我的要求,我可以無償贈送給您藥物,雖然每次的贈品含量不會高于十克——別這樣看我,這個量絕對夠用。”

呂先生目光閃爍,已經明白了謝微的意思:“好!不知道是什麽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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