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5 章 我們合作

慕清顏的眼睛在黑暗中眨了眨,“你關心的是沈知縣的下落?”

阿奎沒有理會慕清顏的問話,“也就是說,沈知縣很有可能還好好的活在某個地方。”

慕清顏聽着阿奎語氣中似乎夾雜了些說不上來的東西。

他一個乞丐出身,關心沈知縣的生死?他只是想從她我口中知道是不是還沒有沈知縣的下落?如果沒有,便等于說沈知縣可能還好好的活着,他便心安?

不對!

這不是心安的口吻,似乎有些煩悶不甘。

阿奎因為沈知縣可能活着而不甘?

“你跟沈知縣有什麽關系?”慕清顏問。

“沒有什麽,只是好奇。反正你們已經找上我,我就問問。”阿奎故作輕松。

但是在黑暗中,視線不便,只靠屏息聆聽,在阿奎的輕松口吻下藏着的幾分僵硬聽來很是明顯。

“不是這麽簡單吧?”慕清顏冷笑,“聽起來,你似乎跟沈知縣有仇呢!”

阿奎緊了緊雙拳。

“早知這樣,我們不是就可以合作了?”

在阿奎想要動手一搏前,慕清顏先拿話壓住了他的情緒。

“合作?”阿奎張了張手指。

“我們都關心沈知縣,難道不可以合作?”

“怎麽合作?”

“我問你,你這麽關心沈知縣的死活,可曾懇求過老黑幫着尋找?”

“黑爺找過,沒找到。”

“沒找到?老黑的能耐那麽大,你認為他真可能找不到任何關于沈知縣的線索?”

“你什麽意思?”

慕清顏心底暗想,沈知縣在紫金山遇險,是汀州知州刻意安撫下去,并且撥了體恤錢,将他的家人都送回老家。如果沈知縣的死真有疑點,那汀州知州便也肯定有問題,而問題的關聯點就在紫金山!

現在已經知道老黑跟紫金山腳下李子村裏遇到的人有關,連同上杭知縣都被黑幕籠罩,難道還能說老黑不知道沈知縣的事?

不是老黑無能為力,而是他不願多說一個字!

阿奎見慕清顏沒解釋,“你懷疑黑爺?”

慕晴顏繼續冒用身份,“不管我們尋了多少年,我們确實一直都在不遺餘力地尋找沈知縣的下落,就沖這一點,我們更值得合作。相比老黑拿錢辦事的人,我們與你的目的才是純粹的一致。”

阿奎想了想,“怎麽合作?”

“你知道我們為什麽時隔這麽多年,又找到你?為什麽其他進過沈知縣宅子的人沒去問,偏偏尋到你這個乞丐的頭上?”慕清顏沒等阿奎回答,“因為,你投靠了老黑。老黑能看中你這個乞丐,說明你肯定有不同于其他乞丐的地方。你剛才也承認,你讓老黑找過沈知縣。找老黑做事,你有本錢嗎?沒有本錢,老黑為什麽幫你?”

“所以你才懷疑我手裏有你們要找的東西,而且交給了老黑?”

“老黑最終沒有幫到你,你說他是真的沒有找到人的下落,還是與找到的人又有了更值錢的交易?憑你對老黑的了解,他有沒有可能這麽黑吃黑?”

阿奎的雙拳又暗暗緊攥起來,“黑爺他……”

“如果不是老黑存了什麽心思,他為什麽不介紹你認識‘主人’?”慕清顏又抛出一個證據。

阿奎顧不得想面前的人怎麽知道這件事,只在琢磨老黑到底知不知道沈知縣的下落?

而他越在意沈知縣,便越讓慕清顏抓住了他的短。

此時,慕清顏已經不怕他識破背後的那把假刀真樹枝怎麽辦,也不急着抽身,靜靜地等待阿奎的決定,瞄準時機順便往竄起的火苗裏加點柴。

“我沒有資格見主人。”阿奎擠出了一句話。

“沒有資格見主人,卻有資格替他賣命!我不明白,老黑是真把你當做他們的人,還只是将你圈在眼皮底下……幫另一個買主防着你?”慕清顏換了個試探的問法。

“他若防我,可以殺了我!”阿奎咬咬牙。

“那如果你的存在可以當做是對另一個人的鉗制呢?老黑需要你活着,你活着,老黑随時都可以拿你要挾那個人,你就是他的把柄。有沒有這種可能?”

阿奎的牙磨得咯吱吱響。

慕清顏捏了捏被刺到的耳朵。

二人在黑暗的茶館裏陷入各自的沉默。

稍微待了片刻,慕清顏決定再使最後一招,欲擒故縱。轉身摸黑向茶館門口走,“你好好想想我的話吧!”

到了門口,阿奎還沒有反應。

慕清顏沒有停頓,拉開門邁出門檻。

阿奎杵在原地,看着茶館的門一開一合,那個女子走了,身後似乎才被什麽無聲無響地頂着。

他這是才意識到,身後的人太安靜了,根本安靜的不像是個沉默的殺手,而是安靜的不像是有人。

阿奎試着動了動,身後還是沒有反應,猛地回身,看到從窗縫伸進來一個歪歪斜斜的影子,伸手拔下來,竟是一截樹枝!

阿奎攥着那根樹枝追出茶館,左右一眼沒有看到什麽女人。

“阿奎哥,你還在?”有人醉醺醺的從路前經過。

“嗯,打烊了。”阿奎敷衍了一聲,待那個人遠去,揮了揮手中的樹枝,“你有膽使詐,有沒有膽子再出來見我?你不是說合作嗎?不會真就這麽走了!出來!”

停了停,沒有人回話,阿奎将樹枝用力折斷抛掉,對着空蕩蕩的路上說,“只要能找到人,我跟你合作!你出來!”

慕清顏從前面不遠處的牆後走出來。

借着茶館屋檐上懸挂的還未熄滅的燈籠,阿奎才看清她大致的樣子,是個峒僚女子的打扮,涼笠上的彩布繩随着她的腳步輕輕搖晃。

看她的年紀不過十六七歲,說話卻是那般老練。

阿奎遲疑了一下,“你是被五哥賣到胡牙子手裏的女子,還是小風他們見過的叫花子?”

“我叫蘇清兒。”慕清顏走過阿奎身側,再次回到茶館。

阿奎跟着進了門,将門關閉,上好栓,摸到收賬的櫃臺前,點燃燈。

“其實不管是誰,只有你一個!”阿奎轉過身。

“不,還有殺胡牙子的兇手。”慕清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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