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0 章 不可圍剿
“是的，林翎的脖子上有被人掐過的淤痕。”慕清顏之前已經看到，“還很明顯，應該不久前被下過手。”
“嗚嗚……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最後，林翎就剩下不斷來回的念叨着這句話。
朱熹看不過去，催促衙差，“趕緊送她去聚善堂，讓大夫給看看。”
“是！”衙差只得動手将林翎連拖帶拽地拉走。
結果，這一來更是吓到林翎，驚恐地失聲尖叫，“啊！不要碰我！不要碰過！”
“讓我來吧！不好意思，圖個方便，沒走正門。”何四娘從竹林那邊穿過來，“開元寺裏竟然藏着女人？還有這麽多女屍？這要是把人跟屍首從寺門送出去，候在外面的百姓們見到會怎麽想啊？”
衆僧目光幾乎同時一緊，慧新低頭閉目，似乎無聲無色地握着念珠。
“四娘，有勞你照看一下這位林姑娘。”朱熹道。
“朱大人客氣。”何四娘朝林翎走去，“這孩子是遭了什麽罪，真是可憐呢！來，別怕，四娘帶你走，離開這些臭男人！”
見是個女子，林翎的情緒好了一些，從衙差身邊跑開，躲到何四娘身旁。
何四娘拉住她，一邊柔聲安撫，一邊将她帶離此處。
“師父！”
見任由林翎這麽離開，明空叫了一聲慧新。
“阿彌陀佛，這就當是開元寺所受的劫難吧！”慧新退到一邊，“韓施主，你是為何出現在這口井中，老衲一無所知，實未意料。還請朱大人與韓施主查明真相，還開元寺清白！”
“也就是說，在案情未明之前，我們可随意進開元寺查察？”韓致遠問。
“那是必須，老衲還望仗韓施主伸冤。”慧新将重新接起來的念珠套在手上，雙手合十。
……
先是林翎随何四娘走出開元寺，接着一具具覆蓋在布下的腐屍從開元寺被擡出。候在寺外的人群瞬間炸開鍋。
最後，朱熹拿到名冊與韓致遠等人最後出了開元寺。
韓四沖衆人吼了一嗓子，“你們看見沒有？韓公子就被困在開元寺！”
衆人看到那個雖然身着衙差皂衣，但氣質明顯不同衙差的男子，不敢回聲。
“朱大人，漳州城城防駐守軍統領很快就帶人趕來！”廉輝跑來禀報。
“朱大人調了州城防的人？”韓致遠問。
“是為了好應對開元寺的那些人。剛才我們在寺中還真是捏了把汗，就怕城防營的人趕來之前，寺中生變。”朱熹壓低聲音。
“呵……”韓致遠笑道，“朱大人是對自己的這個知州大人沒了信心？他們再狂妄，豈敢對知州大人動手？除非他們以為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不過顯然現在不是。”
朱熹搖搖頭，“話是這麽說，可你們也看到了，州府的這些衙差這些年也深受影響，有時候就不中用，城防營的人身為兵士，總會比他們強些。若此案了結之後，老夫可要将這些差役好好調練一番！”
“既然開元寺的人不以為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我們最好也不要用城防營的人插手，這是破案，不是圍剿。”韓致遠道。
“怎麽不是圍剿？正好抓住這幫僞僧的把柄，将他們全部收拾幹淨！”廉輝緊握佩刀。
韓致遠反問：“我們抓住了什麽把柄？現在已經肯定你們在竹林翻出的屍骨是開元寺的人做的？就算是開元寺做的，那也時隔多年，與現在的這些人沒有直接關系。我沒有親眼看到是被開元寺的人丢入井底，全部僧人一同否認知道那口秘井，我們自己拿不到證據，也無法直指是開元寺的人所為。目前只是案發，并無對開元寺下手的條件。”
“那又如何？”韓四不解，“若是在臨安，開元寺發生這種事，首先就是查封，然後再查。就憑從寺中發現的這些女屍，也足夠先将開元寺的人全部扣押，管他們自己是承認還是否認！為什麽到了漳州就要這般退讓？”
廉輝得到呼應，“韓公子你看，就連你的人都這麽說！”
“老夫也确實要準備調請城防營包圍開元寺。”朱熹道，“這确實是對開元寺做出安排的機會，即使還沒到下令圍剿的時候，但提前布局總不會錯。現在事關兩起重大命案，這麽做并不過分，那慧新也說不得什麽！若此時不将開元寺盯緊，唯恐造成不可彌補之後患。”
“開元寺此時已處在劍拔弩張，這兩起命案爆發令其受驚無比，若是我們再進一步，恐其即刻便是魚死網破。”韓致遠走到最前面。
“那不是正好？他們敢跟官府動手，那就是謀逆！”廉輝握拳跟在其後。
“朱大人。”韓致遠轉過身，将幾個人攔住，“如果朱大人信得過晚輩，還請暫将城防營的人遣回去。晚輩保證，幫助大人将漳州的事全都處理妥善。”
“這……是否因為什麽？”朱熹問。
“是不是因為這兩樁命案爆發的蹊跷？”一路跟在衆人身後的慕清顏走上前，“它們不是意外，而是受人故意牽引。所以雖見案發，我們也該反其道而行？”
“故意牽引？”朱熹愕然，“難道這兩樁命案與開元寺還真無關系？”
“若與開元寺無關，那又與誰有關？”廉輝追問。
“此案不是只為滅開元寺在漳州不同尋常的影響力，還需慎重。”韓致遠道，“雖有故意牽引之嫌，但也不等于說與開元寺無關，只是我還想不通，爆出開元寺內外的這兩樁重大命案究竟有什麽特殊目的？若這就用城防營出馬，不免有些操之過急。”
廉輝道：“我倒是不覺得哪裏急。何四娘在竹林裏發現你遺失的東西，我們是為了尋找你才去了竹林，之後井彥發現竹林異樣，翻出惡鼠，周虎還不小心被惡鼠咬傷，繼續翻鼠洞，才翻出了那些骸骨。這本來就是一步步的走。吳夫子說你若中了毒氣，不及時排出最多只有一天的命，我們花了那麽久翻出竹林葬屍，得到進開元寺問案的理由，這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你的人都擔心你的命，根本不會覺得時間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