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就是敲詐你(求推薦)

聽丹青生再次提及以詩換米,賈成德本就發青的面孔,瞬間就變成了茄子色。盛怒之下,伸手就去搶丹青生手中的紙。

丹青生往後一躲,笑道:“賈大老爺似乎是看中這詩了。既然如此,便拿米面來換吧。”

“我換個屁!”賈成德氣急敗壞的大叫:“來人,把這首歪詩給我撕了!”

賈成德身邊跟着的家丁當中不乏高手,但聽到他的命令,一個動的人都沒有。以蕭逸為代表的圍觀群衆,更是用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着賈成德。

文運灌注,紙如金鐵。能不能撕開尚且不論,也得看有沒有這個膽子。

……

文運代表文道,是天道的縮影。你撕毀一張紙,沒人會說什麽。但如果毀掉文運灌注的詩詞文章,便是對文道的大不敬之舉。哪怕是毀掉的只是一品詩文,也會遭受文人士子非議,甚至代表文道至高的文賢聖地都會介入。

別說賈成德,就算他兄弟左丞相賈成賢在這,也不敢動毀詩的心思。

要是文運詩詞真那麽好毀,當年丹奇雲所作詩詞,以及丹青生院試上所作詩詞,就不會讓賈成賢那麽火大……

……

望着賈成德那氣急敗壞的樣子,蕭逸突然心頭一動,猛然轉向丹青生。

這小子口口聲聲一詩換萬米,原來是因為這個!!

……

蕭逸才華本就不俗,只是來雍州之後精神過于緊繃,再加上些許微妙的妒忌情緒,才沒有看透丹青生的想法。可事情發展成現在這個局面,他哪裏還不會明白丹青生的打算!

……

大漢七十二州,地域遼闊,個把地方鬧點災情是再普通不過。雍州饑荒影響甚廣,但也只有燕南府周邊較為嚴重。只要軍隊有糧,府縣主城不亂,在朝野就掀不起風浪。賈家米行哄擡物價,囤糧不賣的事,有的是辦法遮掩。

可這首詩詞一出,情況便截然不同了。

丹青生在縣試所作的第一首《憫農》朗朗上口,訴盡農人辛苦,隐含教化之意。雖然未刻意宣揚,但現在已然四下流傳。而這首憫農之二,意境雖然稍遜,但與之前一首相呼應。詩出之後,傳播速度必将更勝前一首。

院試上的三品詩詞再怎麽毒,頂多也就是問候祖宗,不會真正讓賈家傷筋動骨。可這首卻關乎社稷民生,一旦形成氣候,賈家必将陷入衆矢之的。

說簡單點,丹青生就是持詩要挾,令賈家投鼠忌器,逼其就範。

……

想通其中關節,蕭逸雖驚嘆丹青生的決心和膽色,但還是暗自搖頭,并不看好丹青生這一招。

因為這種方式,實在太過簡單粗暴。

雖然有可行性,但基本要取決賈家的忍耐力。不管成與不成,這詩都注定會流傳,賈家以米換詩最多也不過降低影響而已。如果賈家人不管不顧,拼着魚死網破,這一招便毫無效果。

之前一首三品污詩,已經令賈家顏面掃地。現在又來一首譏諷之詩,還真當賈家如此好相與不成?!

……

蕭逸向來考慮深遠,理所當然的覺得丹青生也會這樣考慮。卻根本沒意識到,丹青生跟他壓根就不是同一種人。

丹青生是文化人,亦是江湖人。如果沒有必要,江湖人通常都會選擇最簡單的處理方式。

我賣詩給你,你不買,就搞你。如果這麽搞你不怕,那就換一種方式再繼續搞,搞到你掏錢為止……

丹青生此時的想法,就這麽簡單。

……

這個時候,賈成德頭腦也清醒了一些,咬牙切齒的瞪着丹青生:“小子,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當着老夫的面,寫出這種大逆詩詞!你就真的不怕死嗎?”

“這可是經您同意,就連紙筆都是米行的。”丹青生直接過濾了無營養的威脅之語,很是無辜的聳了聳肩,又把賈成德氣的一哆嗦。

“滾,拿上你的逆詩給我滾遠遠的!”賈成德暴跳如雷。

這時候馬廣福也緩過了神,慌忙跑到賈成德身邊,低聲急道:“大老爺,不能讓他這麽走啊。”

賈成德一瞪眼:“怎麽?你還想在大街上動手?”

賈成德已定打定主意,回去後就找些人手,尋個時機把丹青生給宰了!

“大老爺,現在丹青生的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首詩。”馬廣福見賈成德沒明白,只得低聲解釋:“山爺已經去了壽國,怕是不日就會來消息讓我們發貨。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被朝廷盯上,查出問題。最後的責任,可全在您啊……”

聽了這段話,賈成德豁然驚醒。

光想着囤糧不賣,險些把最重要的事給忘了。

……

在形成中原六國争霸的格局之前,壽國一度是漢國的屬國。雖然現在分庭抗禮,但壽國很排斥那段歷史,與漢國的關系也非常微妙。雖然也長聯合對抗胡蠻,但彼此之間明争暗鬥的時候反而更多。當年賈成賢的通敵罪名,說的就是暗通壽國。

這次蝗災波及的範圍很廣,壽國那邊也受了災。如果賈家只是單純囤積糧食,擡高糧家謀利,就算最後捅破鬧将起來,以賈成賢的能量或許還可壓住。但不賣本國百姓,反而高價賣到壽國。這種行徑若是暴露,安個通敵賣國的罪名是一點都不為過。

丹青生強買強賣,陰差陽錯,實打實戳到了賈家的罩門上。

………

想通其中關節,賈成德的汗立刻就下來了。

他不想賈家丢了顏面,可是更不想自己背負那麽可怕的責任。

“馬掌櫃,你看這事該怎麽辦?”讓他瞎白話沒問題,可要是碰上這種實質的事情,立馬就抓瞎。

“這個……大老爺恕小人愚鈍。”馬廣福低下了頭。

這種事他怎麽知道怎麽辦?況且這麽大的簍子,就算真有辦法,他也不敢說。能提醒點破,已經算是盡了本分。

“廢物,這都不知道!”賈成德一着急,臉上黑痣都跟着哆嗦。

就在這個時候,丹青生在一邊突然開了口:“賈大老爺可是擔心此詩造成的影響?在下倒是有個辦法,可以把此詩造成的影響降至最低。”

丹青生不知道賈家是将米賣給壽國,但這并不妨礙他的打算。

“什麽辦法?”賈成德也是着急,脫口問出之後才感覺不對,惡狠狠的瞪向丹青生。

媽的,都是你這小混蛋搞出來的,得了便宜還敢賣乖!

賈成德已經非常憤怒,等丹青生把辦法說出來,更是險些氣的吐血。

“拿一萬石大米,換我的詩詞。”

這話一說出來,別說賈成德,就連圍觀的百姓都直咧嘴。

都這份上了,賈老頭子沒直接跟你拼命就不錯,怎麽還總提那一萬石大米啊。

“賈大老爺切莫動怒,聽我把話說完。管您認也好,不認也罷,沒人會相信米行真的沒米。”丹青生一指四周的百姓:“連這些百姓都騙不過去,難道您以為就能蒙蔽天聽?”

賈成德哼了一聲,沒答話。

說的都是廢話,這些泥腿子就算知道真相又能怎樣。沒有你那首三品詩詞,不信他們能翻了天。

丹青生似乎聽到賈成德心中所想似的,抖了抖手中紙張:“誠然,百姓的呼聲零散,難成氣候。但在下的這首詩詞,卻可以将力量彙成一股。一旦四下流傳,就算當今聖上再如何寵信賈相,怕是也要着手調查。”

這番話一出口,不光賈成德氣的直哆嗦,就連躲在人群裏的蕭逸都一個勁捏自己大腿。因為蕭逸實在難以相信,丹青生竟然真的會把這些話說出來,還當着這麽多人。

……

丹青生無視賈成德越來越青的臉色,繼續道:“賈家目前所面臨的困局,避無可避。解除的唯一辦法,就是以萬石米,換這首《憫農》。如此一來,雖談不上亡羊補牢,卻也可以将此詩的影響降至最低。

只需稍加引導,丹某也不亂說。外人談及,便只會記得賈家買詩赈災之舉,而不會過多去關注詩詞本身。賈相再從朝堂上造勢周旋一二,賈家必會從容度過此次危機。若是操作得當,傳得賈家仁義之名,把壞事變成好事也未可知。”

丹青生侃侃而談,把一群人說的是目瞪口呆。

這就猶如親手挖了一個陷阱,引誘人掉下去。之後又手把手的指點那人,怎麽摔才不會摔傷,摔下去後又該怎麽爬上來……絲毫不擔心對方爬上來之後,會不會轉頭揍自己。

賈成德氣的一個勁哆嗦,胡子都翹了起來。

“你,你這是敲詐!!”這話從賈成德嘴裏說出來,頗有幾分喜感。但這個時候,也沒人覺得這話不對。

丹青生同樣也這麽覺得,所以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賈成德眼前一黑,險些閉過氣去。

蕭逸捂住了眼睛,不忍再看。

真是斯文掃地,這手段和市井閑漢敲詐勒索無異。區別只在于那些閑漢是敲詐幾兩銀子,而丹青生所敲詐的,是一萬石大米……

蕭逸是百感交集,賈成德更是想直接揍死丹青生,可事已至此,就算真揍死了也沒用。

萬一真因為這首詩出了事,這個責任他是真付不起。

馬廣福扶住搖搖欲墜的賈成德,試探性的問道:“大老爺,我們……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不就是萬石大米嗎,老子出的起!!”賈成德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去,搬大米!換詩!!”

丹青生臉色露出笑意,蕭逸臉色糾結萬分,一衆圍觀群衆,更是下巴掉了一地。

這樣也行?竟然,真的換了……

——

PS:跟大家知會一聲,出了點小狀況,第二更時間可能比平時略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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