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進府

影衣計劃着晚些時候去皇陵一趟,最好還是将這些事情統統彙報給南景珩。

身份不明之人,影衣是斷斷不會帶在身邊的。不管是誰,不管與他私交如何。他這條命都是南景珩給的,所以自當一切以南景珩的安危為重。

大夫很快便将把脈診斷的結果判了出來:肋骨有傷,不能做體力活。另外身子骨實在是太過虛了些,需要大補,否則實在是影響身子的底基。

看這般結論,便知道阿奴此時生活的環境必然是糟糕的很。這更堅定了影衣要将阿奴帶進府,然後給她找個活計的想法。

大夫開了些溫養的藥方便告退離開了,如今影衣已經知道了她的女兒身,她依舊沉默着低着頭,只是微微露出的耳垂上卻是不自覺的泛着紅。

影衣見此也有些不自在,先前不知道其真實性別時的灑脫仗義也有點發揮不出來了。氣氛愈發的尴尬起來,影衣不得已開口:“你原先是在嚴府做活嗎?現在出了這麽一檔事,你若是回去,必會承受了那個王政的怒火。所以……”

“所以你要不還是跟着我回了睿親王府罷。”說這句話的時候,影衣竟是莫名的有些說不出口。

阿奴低着頭沒有說話,半晌她才輕輕的開口道:“我,我還是要回去。我,我們一家都是嚴府的奴仆,還有我爹……”

“這你莫要擔心,等晚些時候我去求求主子,我們主子面冷心熱,他若是知道了,必然不會放任不管的。”

“我不放心我爹……”

“那個王政可知道你是嚴府的人?”

“不知道。”

“那不得了,別擔心了,今晚現在這裏好好休息,明天我來接你。”影衣說完之後,也沒有逗留太久。即便阿奴年幼,但也同樣男女授受不親,他交代好掌櫃的便離去了。

一個過府的奴才而已,南景珩自是不會太在意,影衣終于是如願将阿奴帶進了睿親王府,以男子的身份。阿奴低眉順眼的跟在影衣身後,老老實實的走着。

只不過下了馬車,她卻是飛快地瞟了一眼府門上方“睿親王府”字樣的匾額,她眸中不易察覺的閃過一抹陰雲。雖然她很快就再次低下了頭,但這一絲神色上的變化還是沒有逃過恰好在此時回府的南景珩的眼睛。

“影衣,這便是你昨晚說的那個?”

“回王爺的話,是。”

“嗯,帶去內務那邊,讓管家登記安排一下。”南景珩卻只是随意的問了一句便是在衆人的行禮聲中率先向着府中走去,并沒有多看阿奴一眼。

阿奴的頭愈發的低了下去,她沉默乖巧的聽着影衣的種種安排和囑咐,然後跟着影衣在府中的小徑上走着,向着內務的方向。

阿奴雖是低着頭,但她的目光卻是一直偷偷打量着四周,觀察着各處的景象,留意着一切。

這就是睿親王府啊,當真是氣派,終于是進來了,日後還要萬事小心才是。阿奴心中自語着。此時的阿奴已經有了從管家那裏得來的新名字——畫婵。

玉乾殿中。

“娘娘,最近的夏日圍獵基本已經安排好了,您看宮中的名單是這樣的,您看還要帶着誰去嗎?”

太皇太後正品着禦膳房新做出的冰品,她騰出一只手接過了手下女官呈上來的名單,她一邊看着,面上倒是沒什麽多餘的表情。

畢竟這等一年一度的活動,稍微年長些的女官早在先帝時期就已經在做了,她們已經安排了數年了,所以自是不會有什麽纰漏。

“把太後娘娘也加上。”太皇太後端詳着,少頃卻是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加上太後娘娘嗎?太後娘娘不是有身孕嗎?”女官忍不住問出口,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讓太後到野外透透氣也是不錯的,對孕婦有好處,所以安排的時候多些護衛,千萬保護好太後和皇儲。”太皇太後說着眼中閃過愠怒。

“是,娘娘。”女官也不再多嘴,連忙告退安排了。加上一個太後娘娘可不是随便加一個宮女妃子那般簡單,更何況這還是懷着皇儲的太後娘娘,她可得打起精神一百個小心的伺候着。

之前顧研華劫持被救的事情太皇太後已是調查的差不多了,對于南景珩在其中扮演的戲份,她極為的憤怒。可偏偏此時的顧研華她打不得也罵不得,最多只能将她再次軟禁在長樂宮中。

不過她倒是不信了,在她眼前,還能折騰出什麽幺蛾子來。

京都,清風閣大堂之中,熙熙攘攘的一群人正圍在桌子旁大聲議論着什麽。

“明日便要開始夏日圍獵了,諸君如何看?”

“依我看,此次定是韓世子勇的頭籌。”

“那可未必。”

……

說起這個韓世子倒是有番故事,他們口中的韓世子本名韓雲天,是安國公府的長孫。年紀輕輕便是在朝中擔任要職,其麾下更是招攬了一批能人異士。其本人也是不負盛名,文武在這京都的青年才俊之中都是數一數二的。

安國公,名韓安國,早年便是與太皇太後娘娘的父親有舊,據說還曾多次救其父與危難之間。韓家更是從一開始便挑明了立場支持太皇太後和睿親王,扶住着她一步一步從小小的妃嫔登上了太皇太後娘娘的位置。

了解這段內情的人,無不是對韓家老爺子的眼光佩服的五體投地。

如今韓家在這京都之中可是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韓老爺子更是除了先前未過世的李大人以外,朝堂之上資格最老的朝臣。現在的韓老爺子早就隐退于政事多年,可是但凡朝堂之中上發生了什麽足以左右南國未來走勢的大事,韓老爺子的話還是占了極大的分量的。

太皇太後娘娘極其倚重韓家,所以對于韓家這一代的領軍人物韓雲天也是青眼有加。可是南景珩卻是一直與韓雲天不對付,韓雲天自是不用說,在他眼裏,南景珩便是典型的含着金湯匙長大的金貴公子爺,不學無術,纨绔放蕩。

若是沒有那等好的出身,南景珩有什麽資格被封王,有什麽資格在京都之中的名聲連他都是壓一頭。南景珩那種一出生便什麽都有的皇子王爺,如何懂得他在世家之中苦苦掙紮拼搏的辛苦。

而南景珩卻是最看不上韓雲天那兩面三刀的樣子,明明阿谀奉承、吮癰舐痔的癖性,卻偏偏在世人眼前裝出一副清高孤傲的樣子,真真是讓人作嘔。

影衣自是知道自家主子跟那個韓家世子的不對付,清風閣二樓雅座,影衣聽着外面紛紛擾擾的吵鬧聲,挽挽袖子便是準備沖出去讓那些多嘴多舌的人長點記性。他們習武之人,耳力本就是驚人,再者說樓下那些人并沒有可以壓制自己的音量。

“回來。”南景珩卻只是饒有興趣的聽着樓下的議論,似乎樓下大堂那些人說的與他無幹一般。影衣腳步立刻收住,老老實實的折了回來。

平日無事,南景珩便會帶着影衣到茶館、酒館之中閑坐着,聽聽周圍人的議論。尤其是南國京都有大事發生的時候,這茶館酒館之中尤其讨論的熱鬧。

這等讨論在南國卻是有着雅稱,“論道”,諸多書生都儒士是喜歡借此機會發表自己的真知灼見。一則與人談論增長見識,二則就是希望被像南景珩這般的貴人看重了,從此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

只聽大堂裏斷斷續續的傳來聲音,“那可未必,睿親王同樣人中龍鳳,騎射功夫也是了得,若是我,定壓睿親王。”

“你們可聽說底下賭莊,據說壓南公子,賠率都到了壓一賠二十了。”

“這有何大驚小怪的,南公子平日裏便是以文著名,騎射功夫莫說韓世子和睿親王,估摸着就連尋常人家的公子都是不如。”

突然一人甚是神秘的擠了進來,低聲說道:“你們說,這早不開晚不開的偏偏這時候搞什麽圍獵,明明前些時候宮中還出了太後娘娘被劫掠的事情。最近這般不安定,你們覺得這圍獵可會發生什麽……”

“哎你還別說,我大舅哥是在皇宮當差的,他帶回來的消息便是說着什麽,哦對,先帝喪期已過,要搞什麽新氣象,宮裏的那些主子、娘娘要去散散心,順帶好像說是還要為南國的未來祈福……”

“啊,竟還有這些個隐秘,你再多說點……”一幹人都是好奇的圍了過來。

“行了行了,別說這些了,這些宮中之事,就少說兩句。”

“這夏日圍獵在房間的影響度到當真是不低,怕是許多人可是要好好安排一番了。”南景珩端起茶盞輕抿着,他自顧自的說着自己的話,影衣在一旁安靜的候着,也不接腔。

南景珩這些年四處游歷,确實是未曾參加近幾年的夏日圍獵,尤其是太皇太後主掌的夏日圍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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