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8 章 揭人舊傷

“還有這事?報給衙門了嗎?”

“怎能不報?之前大理寺的鄭大人來過之後就報了,鄭大人說有消息就會告知,讓我們安心等待。可這怎能讓人安下心?畢竟也是相識好多年的兄弟。”

“只報給了大理寺?沒跟衙門的杜同知說?”

慕清顏不記得杜穎跟她說過這事,總不會忙着忘掉了,還是沒在意?

“鄭大人說,公子的死由大理寺管,只需禀告給他就行,整理案情之後他會交代下面的人如何去做,衙門的那個陸寺丞不是也沾上嫌疑?老爺不信衙門的人,自然不會跟杜同知多說了。咦?你是誰家的人?怎麽這麽能問話?”

家仆說到此,才想到自己跟這個陌生男子說的有點多了,詢問起慕清顏的來頭。

慕清顏指指側廂房,“就是跟你家老爺正說話的那位。”

“那位穿藍衫的年輕公子?”家仆回頭望去。

“是的……”慕清顏的話音未落,凝在半中。

只見韓致遠不知怎麽惹怒了張榮,被張榮從側廂房給推搡了出來,那邊一鬧出聲音,幾乎整個院子的人都被驚動。

慕清顏有些尴尬,朝身邊的家仆幾分歉笑,趕忙朝韓致遠跑去,“公子,怎麽了?”

“滾!給我滾!我是讓你們查殺我兒子兇手的,不是讓你們來查我兒子的底細!搞清楚,被人殘害的是我兒子!他一個書生,平時連只雞都不忍殺!簡直豈有此理!”張榮氣呼呼的怒罵,胸脯也跟着不斷的高高起伏。

“老爺息怒!”一旁的老家院趕緊上前勸慰。

“爹——”張榮的女兒從靈堂跑出來,啞聲喚道,跑向張榮。

“乖女兒,爹沒事。”張榮平喘了一下氣息,拍拍女兒的頭。

“張老爺節哀。”韓致遠朝張榮拱手致意。

“滾!”張榮怕吓着女兒,盡量壓着自己的怒聲。

韓致遠折身大步出了張家。

“你跟張老爺都說了什麽?怎麽惹得他那麽生氣?”慕清顏跟出去追問。

“我能說什麽?無非就是問問張子浩的來歷之類。”韓致遠不以為然道。

“我不是把雜貨鋪大嬸的話跟你說過了嗎?你這個時候又問,不是戳人家的舊傷?讓人家新傷舊傷一起痛?”

“我們在做什麽?”韓致遠上馬問。

“查案啊!”慕清顏道。

“查案還能在乎新傷舊傷,該問的不去問?可笑!”韓致遠打馬一溜煙地竄出好遠。

“張子浩的死跟他的出身有什麽關系?難道他是張家養子就該死?”慕清顏加把勁兒策馬追了上去。

“這可說不定。”

“理由!”

“別忘了王春英也不是王家村的本地人。”

“這算什麽理由?或許正因為此,張子浩與王春英心心相惜,才走到一起。”

“或許吧!此事先擱下,等誠儒來之後就有定論。”

“吳夫子來做什麽?這裏的命案不是都驗的很仔細,也沒什麽難點。”

“你這話要是被誠儒聽到,可要他讓傷心了。”

“我不是說他沒用,只是這裏的事好像不用勞煩他。”

“讓他來是為了替我證明一件事。要是陸元韶聽我的安排逮住那個放頭骨的人,就用不着再麻煩。可惜啊——駕!”

“天快黑了,你打算再去哪兒?”

“那個什麽娘娘廟!”

……

慕清顏跟随韓致遠再次返回聖音娘娘廟。之前她只是跟随杜穎在廟後發現張子浩的崖下轉了一圈兒,正廟門并未來過。只是路上聽楊彪說,這聖音娘娘是保佑他們艮山織綢生意的,之前只是一座廢棄的土地廟,十幾年前才被人翻修,得劉南山等為代表的大戶人家供奉,香火越來越好。艮山人認為,這座聖音娘娘廟是這一帶繼月老祠之後第二個香火旺的廟宇,月老祠有整個臨安的人供奉,這聖音娘娘廟唯有艮山人信若神明。

杜穎說,聖音廟已經暫時控制為禁地,但現在已經沒有人把守,先是發現頭骨,後又發現頭皮,張子浩又死在廟後山崖,香火旺盛的聖音廟一日之間成了艮山當中最晦氣的地方之一。就算無人把守,也沒人在這個時候趕來上香。

傍晚的風,由于卷了陰氣,吹在人身上冷嗖嗖的。廟門外的紅燈籠像一雙掉出來的血眼珠子,搖搖擺擺。

韓致遠走到一塊石頭前,石頭被明顯搬移,旁邊有個大土坑,應該就是埋頭皮的地方。

韓致遠将土把坑填平,又把石頭推回到坑上,“差不多是這樣。”

“這算不算掩藏的仔細?兇手到底是想讓人發現還是不想?”慕清顏尋思。

“應該是無所謂。僥幸被發現,或者就這麽一直壓在這裏,對他來說随意。如果非要讓人看到,他完全可以将頭皮與頭骨放在一起,犯不着再這麽費事兒。或者說,他打心底還是不想被人發現的念頭多一些。”

“頭皮雖然被毀,但也是一個人的臉皮,兇手還是怕被識破什麽?那堆頭皮真不是王春英的?”

“還有一點。”韓致遠朝廟門走去,“兇手除了用屍身,頭骨去引導人相信頭皮屬于王春英,他沒有在頭皮中做任何手腳。其實這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對啊!王春英的頭顱被割走,頭上最少也帶着一只釵子,只要把王春英的頭發上任何一樣頭飾與那堆頭皮放在一起,就更容易讓我們确信,頭皮就是王春英的!”

“那又是為什麽?”韓致遠反問。

“難道,兇手其實也并不想讓我們确定頭皮屬于王春英?他其實在暗示我們,劉翠兒也已經死了?”慕清顏猜測。

“王春英、張子浩、劉翠兒、劉丙郎幾個人如果都死了,那誰是兇手?”韓致遠走進聖音娘娘廟。

慕清顏道,“所以我們不是在查嗎?陸寺丞與張子浩被一只錢袋子給聯系到一起,不知道從他口中能掌握到什麽?”

“是啊,确實應該見陸元韶一面,我們可還欠着一場比劃。”

“如果這遭幫他化險為夷,恐怕就沒什麽比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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