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無憂相伴

第020章 無憂相伴

踏雪晚歸之時,闫琪爾已然入睡,君炀就坐在床榻邊,握着她的手,滿眼溫柔憐惜,燭光搖曳,這畫面美好得讓人不忍打擾。

狐妖踏雪晃了晃腦袋,直怪自己立場不夠堅定,這才多長時間就妥協了,未免顯得太好說話了些,于是上前,故作冷語:“姑娘身體好些了嗎?怎麽睡得這樣早?”

“我輸了些靈力給她,暫時能讓她舒服一些。”君炀回答,目光半分不曾移動,手依舊緊握,絲毫不肯放松。

女子撇過頭,用鼻子哼哼:“天色不早了,我也要休息了,殿下在這裏多有不便,櫃子裏有多餘被褥,殿下去外間自行安歇吧。”

君炀擡頭看了看他,淺淺笑開,知道這是給他下逐客令了,不過他在這裏卻有不便,遂聽話的站起,最後給闫姑娘掖了掖被子,打算按照踏雪的話去做。猛然間他又想起什麽:“踏雪,今日我一直在奇怪,爾爾眉間的朱砂紅痣怎麽不見了?”

被從生死關口拉回來的女孩的确與之前有許多不同,包括銀發,異色雙瞳等,這些因為靈魂缺失而不能繼續保持的特征,君炀能夠理解,只是那朱砂痣打從他們第一次見面便存在,實不該就這樣無緣無故的消失。

“誅仙臺是什麽地方,殿下應該比我清楚,自古落下臺者,從無生還先例。”

“沒錯,煜統領也是這樣對我說。”

踏雪垂目嘆氣:“我不過一只修為尚淺的靈狐,何德何能可以如此輕易便将姑娘救回?當初我随着姑娘跳下誅仙臺,本來的心思是怕她黃泉路上寂寞,想要作陪的,不過在臺下,我只見姑娘并未如傳說中一般灰飛煙滅,便掙紮着帶她跳脫出來,我也因此折了三條尾巴,再度化身為妖。”

君炀只覺渾身溫熱,很是感激面前的女子,若不是她舍命相陪,闫琪爾只怕早已隕落世間,于是沉吟着開口:“踏雪,多謝你。”

“少來,客氣的話用不着,我本不是為了你才救姑娘的。”女子梗脖子,死鴨子嘴硬,淡淡掃了對方幾眼,繼續開口道:“當時在臺下,我只見姑娘周身被什麽環繞,一直在保護着她,不過天罡煞氣力量強大,若是再晚上片刻,就連我也是有心無力了。”

“環繞在她周身的東西?”

“是,就好像一層保護膜把姑娘緊緊包裹,而在那之後,我便發現姑娘的朱砂痣不見了,向來是什麽人在她體內種下了什麽守護靈咒,具體情況我也搞不清楚。”

細細聽她說完,君炀回頭看了看熟睡的闫琪爾,額頭光潔,沒有半點紅痣存在的過痕跡,腦中千回百轉,比較認同踏雪的說法:“或許果如你所說,爾爾也正是因為這樣死裏逃生,若知道是何人,該好好感謝一番的。”

踏雪聳肩,打哈欠:“殿下還有什麽事嗎?沒事的話請吧,我這累了一天,想要睡了。”

君炀不語亦不動,只是突然将掌心對準闫琪爾的頭頂,一道流光傾瀉而出,瞬間籠罩了她的身體。

“你做什麽?”踏雪一陣驚惶,想要上前,卻發現他靈力強大,瞬間被彈回原地,根本近不了身。

好一會兒後,流光消失,君炀踉跄着坐倒在床邊,面色發白,只喘粗氣,半晌說不出一句話。踏雪沒空理他,只淡淡掃過一眼,便趕忙上前查看闫琪爾的情狀,暗道若是她有事,就算不要與整個天宮神族為敵,也是要跟這人拼個你死我活的!

女孩仍然熟睡着,沒有受到絲毫外界影響,嘴角挂着微笑,應該流連在美夢中,踏雪舒了一口氣,轉頭氣哼哼:“你對姑娘做了什麽?”

他笑容有些虛弱,好不容易才能繼續開口說話:“看來,在你心裏,我惡人的形象倒是根深蒂固了。剛才我只不過把平生一半的修為移轉到了她的身上,不管之前那守護是誰施加給她,此後她的一切便由我全然保護。”

踏雪聞言愣神,好半天說不出什麽,輕緩的轉頭再次看向闫琪爾,只見她眉間那點朱砂漸漸浮現清晰,可見君炀并沒有說謊,于是唇齒幹澀了,溫軟了之前冰冷的語調:“你沒事吧?”

“在問我嗎?”男子嘴角是揶揄的笑意,故意調侃她。

踏雪跳腳:“廢話,姑娘在睡着,這屋裏除了你之外還有別人嗎?”

君炀擺手,輕咳,累極的模樣:“若不是早些日子損耗了些許修為,現在不該如此不濟的。”

“好了,我扶你去休息吧,其實今日的一切并非你的過錯,你實在不必如此。”她動作舒緩的扶起他,這下算是徹底屈服了,從一開始也并不是完全厭惡他的,只是他無壞心,不代表他身邊的人沒有,因而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只想着徹徹底底斷了聯系才最好,

可現在他不顧自身,已經把事情做到這個份上,讓縱然自诩鐵石心腸的踏雪也不免動容,若再僵持下去,未免顯得過于小心眼了。

“她伴我一場年少輕狂,我便還她一世平安喜樂,這樣便互不相欠,于她于我都是好的。”

互不相欠?

踏雪聽着這話,突然有些愣神,那個人原以為不會再想起的,然而還是突兀的閃現在腦海中,

溫潤如玉,笑容幹淨,卻冰冷着表情:“慕容氏,你不是說上輩子我對你有恩嗎?那今天你便用性命還了我吧,從此我們互不相欠!”

那人的話如魔音貫耳,無從抵擋,縱然早已化為一抔黃土,可依然讓她生生世世受盡折磨。

陡然的一個激靈,好像全身都被冷水浸透一般,她咬了唇,強迫自己遺忘,可一切真真實實的發生在過去,又怎麽能說忘就忘,因此她有時很羨慕遺忘了所有的闫琪爾,重新開始便再無痛楚。

“你在想什麽?”君炀見她愣神,面色蒼白,便出言問詢。

“沒什麽?”女子輕輕搖頭,瞬間便将眼底哀傷抹煞幹淨,看了看他,點頭道:“我去拿被褥,你在這裏等一下。”

夜色幽深,踏雪吹熄了燭燈,看了看外間,并無其他動靜,想來那人已經累極入睡了,一下子損耗這麽多修為,看來要将養多日才行。

窗外月光明亮,照進窗子,一片銀輝鋪撒,她坐在床邊,明明很累,卻有些失眠,看着闫琪爾依舊挂在微笑的睡顏,也随之咧開嘴角,

“姑娘,還是那麽喜歡他嗎?就算什麽都不記得了,也還是只傾心他一人嗎?”

她輕輕嘆氣,皆是重生為人,遺忘前塵,為何不能同樣初心不改?也罷,緣分這東西向來奇怪,由天由地,卻不由她!

第二天,某狐貍頂着一對熊貓眼,墊着腳溜出房間,直道自己這般模樣若是被別人,尤其是那個天宮來客,被他看到定會取笑,于是趁早溜之大吉,反正闫姑娘身邊有他,再怎麽也能放心許多。

君炀損了修為,疲累至極,因而一夜好眠無夢,醒來時,只見一雙眼睛近在咫尺,幹淨而懵懂,他微笑,知道是誰,因而并沒有受驚,溫柔開口:“怎麽起得這樣早?”

“炀哥哥,生病,嗎?”她并不懂什麽醫術藥理,只是知道他不舒服,卻不清楚為什麽知道。

他将被子掀開坐起,握住她的手,果然已經不再寒冷如冰,如此,他所做一切都是值得:“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女孩跪坐在他身邊歪頭,咧嘴只笑:“太陽,很高,要起床。”

“好。”滿眼溫柔的笑意,無限嬌慣的姿态,站起身,順帶着伸手将她拉起:“今天想做什麽?”

闫琪爾想啊想,颠颠地跑到內室拿來未央蕭,左看看右看看,帶着小小的不舍遞給君炀:“不要。”

男子笑:“為什麽?”

孩子想啊想:“踏雪,說,不能要,別人的。”

她什麽都不甚明白了,只是記得踏雪說過的不能要別人的東西,這個模樣,多乖。

“我的東西你可以收。”君炀不由分說,大手包住了她的,無比肯定的點點頭:“我來教你,可好?”

闫琪爾皺眉,看了看手中的玉蕭,再看看對方可以勾魂攝魄的微笑,腦子轉不過來,好累好累,只得學着他的樣子點點頭。

君炀繼續笑,安撫小孩子一般摸了摸她的頭,扳過她的肩膀使她轉過身,手臂內環,一手扶着玉蕭,一手糾正她手指按孔的位置。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數年前在麟趾殿,他也是這樣耐心教學的。縱然時過境遷,闫家姑娘還是不免僵硬了身體,就好像當初一般有些不知所措,他指尖帶着淺淺淡淡的涼意,她随着他的動作按住蕭孔,半點沒有排斥。

他的氣息無比清晰在耳畔,她卻突然瞪大雙眼,心跳如擂鼓,猛地掙脫開,丢了玉蕭,逃也似沖出屋子。

獨剩君炀一人拿着未央蕭在原地有些愣怔,片刻反應過來,直怪自己一時疏忽,沒有注意分寸,怕是吓到了她,連忙追出去,卻見小院中多了幾位不速之客……

PS:啦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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