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阿刁單肘拄着炕面,半仰着頭,“那你發現了什麽沒有?”
蘇承接着說道:“整個金山脈早已經落入了司馬倫之口,你能想得到嗎?開采金礦一事其實從未停止過,只是一直在暗中進行,不為人所知而已。”
“這個我知道!”阿刁接過他的話,回憶着說:“當時追查河妖吞屍一案時,便知曉了。若不是村民意外看見了金山之上有人在淘金,也不會貪心大動,前去送死。那件事,大人迫于壓力,便沒有再追究,之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也就是打從那時開始,我才知道倉武之局勢是如此的敏感,随便一件小事都有可能牽扯出想都想不到的人。
莫說像我們這樣的蝼蟻,就如大人那般有官位在身的人,對他們來說,也是微不足道,想殺便殺,連理由都不需要找的存在。”
“你怕了?”坐在炕檐邊的蘇承擡起一只手來,輕撫着她的順滑的發絲,就像在哄着被吓壞的孩子一般。
“沒什麽好怕的,我孤家寡人一個,無父也無母,更是沒有什麽可以被我連累到的人。只是覺得自己人微言輕,又無權無勢,想在這魚龍混雜的小小倉武縣立足,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蘇承倒是安慰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一個女兒家家的,有勇有謀,絲毫不比男子遜色。若有一天,你恢複了女子身份,也不知會有多少人驚掉下巴呢!阿刁,無論怎樣,在我看來,你就是最好的!”他一番發至肺腑的言語,說得阿刁忍不住笑意。
“好嗎?我可不這麽認為。”她換了個姿勢,讓有些發木的手肘減輕一些重擔,也讓她的身體好受一些。
接着她又說道:司馬倫通敵叛國一事還未被追責,此刻他又來到倉武,想以金山換取匈奴人的大力支持,然後伺機發動戰争,強取豪奪來登上帝主之位。
我明知道他狼子野心,卻回天乏術,一點辦法都沒有。除了怨恨與痛惡他的行為,什麽都做不了。”
阿刁有些懊惱的皺起眉頭,手裏的拳頭也不禁握了起來。
“我今天還發現一件事!”蘇承突然扔出了一句話,是他今天剛剛得知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對他人說起。
“什麽事?”阿刁追問。
“司馬倫心裏的那個如意算盤好像打錯了,哦不,該說是出了一點偏差。我今天暗中跟着他,發現他居然去見了羯國的人。”
阿刁很是驚訝,“羯國人?你沒有看錯?”
蘇承搖着頭,“就算是人我看錯了,但那說話的言語與我們多有不同,我又怎會認錯?”
阿刁突然坐了起來,口中喃喃道:“怎麽會如此?司馬倫這個賣國賊究竟是在耍什麽名堂?難不成他不止與匈奴人有交易,與羯國也同樣存在着某種利益關系?”
“看司馬倫的反應,好像又不是。”蘇承回憶着說道:“他樣子挺焦慮的,也很懊惱。所以我說他那個如意算盤沒有打好,該是出了什麽岔子。”
出了岔子,會是什麽岔子呢?
金山,司馬倫,匈奴人,這又參合進來一個羯國的人。他們之間的關系又可以用什麽來定義呢?
好似他們這種人,無論何時何事都離不開利益兩個字吧!
金山那麽大的一筆財富,誰人能夠不動心呢?
難道司馬倫是想将這金山一分為二,同時孝敬兩個外國嗎?
不得不承認,有雙重保險總是最牢靠的選擇。
可為何蘇承會說他看上去焦慮又懊惱呢?難不曾是雙方沒有談妥,或者是其中一方臨時變了卦,讓司馬倫觸不及防了?
與匈奴人的交涉,司馬倫派的是譚鑰銘和納蘭元。與羯國人的交涉,則是他一個王爺親自出馬。
看來這件事,司馬倫若不是為了聲東擊西,就是說羯國在這件事情上,比匈奴人更難搞定。
事情越來越難以掌控了,而且好像司馬倫也看清了這一點,他也開始小心翼翼了起來,否則不會出去見個人還特意換上了貧民素服。
倉武啊倉武,你這個小縣城的風波何時才能真正的過去,何時才能煙消雲散,還百姓一個安寧的日子過啊?
街上傳來了又一陣的鑼聲,時辰已到了寅時,天也迅速的從黎明轉為大亮。
蘇承心疼的摸着阿刁的頭部,輕拍了兩下,“算了,咱們不想了,天都亮了,快睡會兒,你已經很累了!”
是啊,不知不覺天都亮了,這一夜對于阿刁來說,着實過得很快。
阿刁聽話的躺了下來,蘇承為其蓋好被子後,手依舊沒有要離開她頭部的意思。他就那樣一直撫摸着,好似在撫摸着一個無價之寶,讓他疼惜不已。
阿刁雖不是長發,可那如玉的臉,細膩如油脂的肌膚,時刻都在散發着女孩獨有光芒。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讓蘇承更加的心動垂涎。
……
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阿刁在一片日光的溫暖照射下醒了過來。
蘇承不在,是什麽時候走的,阿刁完全不知。
順着半開的窗戶望去,日頭已經很高了,預示着時辰也是不早了。
此處是蘇承的住所,阿刁怕呆得久了,便會惹出些是非。所以整理好了睡亂的衣服,阿刁匆匆的背着所有人離開了蘇宅。
就像她來的時候一樣,沒有一個人看見,走的時候也沒有一個人知道。
路過廚房時,順手抓了個白面饅頭,胡亂的往嘴裏塞着。
待她走到了縣衙,那白面饅頭早已經被她吃幹抹淨,連渣兒都不剩了。
阿刁踏入了衙門大堂,環視了一圈。
果然,高大能還是沒有回來。
蘇承見阿刁已到,便主動撤了下來。他本就不是縣衙的人,不過是來替阿刁盯一陣兒,讓她多睡一會兒而已。
譚鑰銘也在,見到阿刁時,并沒有顯現出與往日不同的态度。這一點,阿刁還是挺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