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王爺來了
阿刁一邊拉住譚鑰銘,不讓他去追逃走的蘇承,一邊仔細的瞧看起了他的身體,見他舉止和神态沒有異樣,便推測受傷的那個人該不是他。
地上的血跡不多,譚鑰銘也是只有袖口處有那麽一點點的血跡,看來蘇承受的該是擦傷,問題不大。
這樣一來,阿刁懸着的那顆心也就再次放了回去。
冷靜下來的譚鑰銘,不得不承認,蘇承這個人的确不一般。
他并不像倉武百姓們口口議論的那般模樣,他的逃走并不是覺得他敗與下風,怕枉丢了性命。
其實,有那麽幾次,蘇承完全是有機會對自己下手的,只要他動手,自己就算不死也會受重傷,但他并沒有那麽做。
不難推斷,他是在乎阿刁的,因他明白,在阿刁的心裏,不想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就單憑此事看來,蘇承對阿刁的愛護心思,便是自己不及的。
或許,聰明如他,早應該參透的,以阿刁的眼光,怎會看錯人呢?能讓她傾心的男子,不用懷疑,定是這世上難得一遇的人才。
突然之間,譚鑰銘的心裏産生了無比複雜的情愫。
他想要阿刁幸福快樂,他想要她平安歡喜,可是,他希望的是這一切,應由他譚鑰銘來完成,而不是另一個男人用真心去給予她。
譚鑰銘回過身來,看着被他們弄得狼藉一片的縣衙大堂,不知該說什麽好,索性從錢袋裏掏出些銀兩,遞到高貴的手裏,“這銀子用來賠償今晚的損失,若哪裏需重新修整,明日我再來解決。”
高貴見他态度謙和,與之前的樣子的大相徑庭,很是詫異。
只有阿刁的反應最為平常,因為這才是她認識的那個譚鑰銘,風度翩翩,如陽光般明媚溫暖。遇事冷靜沉着,腦子有墨,身上有武。
“銘哥哥,沒事的,我來解決就好了!”阿刁撿起倒在地上的幾根殺威棍,沖着前方的譚鑰銘說到。
“你以為我說,要來此處做個捕役,是诓你的話嗎?”譚鑰銘靜靜的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兒,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笑意。
阿刁一怔,擡頭看他,方發現那些笑意裏面藏着的是早已經做好的決定。
她放輕了聲音說道:“我沒以為你是诓我,就是以為那是你一時的氣話而已,沒想到你是說真的……”
譚鑰銘抿着唇點點頭,問阿刁:“一直以來,你是不是都在認為,夢想成為捕役的只有你一個人?”
“嗯?”阿刁完全愣住,身體僵硬,站在那裏,動也不動。
是啊,一直以來,她都是那樣認為的。
因為她的那些兄長們,走上捕役之路的,多多少少都有些縣令父親的因素在裏面。說幫忙也好,或者別的什麽也好。那都不是他們本身很想要去做的一件事情,只是一種理所應當罷了。
總之,在她的認知裏,或是為了生活糊口,求爺爺告奶奶找個差事做。或是因衙門裏有親人在做官,當了捕役,既能領得銀兩,也能幫幫親人的忙。否則,這個差事是沒有人會把它定為一個目标,而去費勁心力的去争取的。
捕役,抓壞人雖是風光無限,但危險也是不少。犯案者大多是狂暴之徒,被抓時自然是以命相拼,若一個捕役沒有個幾把刷子,一旦遇到那樣的犯人,輕則抓不住犯人,重則自己受傷,更有甚者,還會平白的丢掉性命。
所以說,這個差事,根本不是什麽好差事。
譚鑰接着說道:“你見過那些年紀輕輕苦讀詩書,要考探花榜眼狀元的。還見過富家的少爺自小學習算賬,精通為商之道,立志要子承父業,将來要做一方富賈的。更是見過女子半生修一個賢良溫婉的心性,他日成為人妻,不至于讓丈夫嫌棄的。
可你沒有想過,除了你以外,還會有人,一生的追求目标,不過是做個巡街抓賊,為弱者出頭,查找證據抓出兇手的捕役而已。”
“你一直鼓勵我長大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因為你身為譚家人,一切要以譚氏家族的利益為重。
你無法選擇自己的人生,所以你才将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你教我功夫,教我寫字,教我如何抓兇犯,教我如何破案,教我習通人性,教我……”不知不覺間,阿刁開始哽咽起來。
原來,她自小的理想,竟然是被人有意的培養出來的。
那她是什麽?一顆棋子?或是為別人追求理想的工具?
銘哥哥呀,你怎可以如此待我?
譚鑰銘欲解釋什麽,但猶豫了一下,便沒有開口。
阿刁誤會就誤會吧,只要眼下可以借着捕役一職的機會,留在她的身側,保她無事便是最好的。
眼下,趙王即将抵達倉武,他是更加松懈不得了。
每每午夜夢回,他總是會看見他的葉瑾被人殘害致死的模樣,那樣的悲劇,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其成真。
她怪他怨他都好,他唯一的願望只要她平安無事。
有那麽一瞬間,譚鑰銘的心裏突然間通透了起來,多了一個像蘇承那樣的絕頂高手守護在阿刁身側,不是更能夠保證她的安全嗎?
算了,既然蘇承那家夥是她的選擇,自己又何必呢?
譚鑰銘想開了,他本就不是個鑽牛角尖的人,之前的種種不過是被嫉妒一時給蒙蔽了雙眼。
待接下那層粘在眼中的嫉妒之後,他看清了事态,更看清了自己。
蘇承跑出去了大半會兒,也不見譚鑰銘有追上來,不禁疑惑了起來,暗暗的又折回了縣衙。
清風徐來,月色暗淡,蘇承躲在正對衙門大堂的那間房子上面,觀看着下面的一圈人。
他聽不清堂裏的人都在說着什麽,但看他們臉上的表情,似乎都不太樂意的模樣。其中阿刁表現的最為明顯,也最是與他們不同,那眼裏盡是化不開的憂傷,讓人看了不禁心疼萬分。
待高貴放話,人群散去,蘇承才從房上跳了下來。
阿刁一見他,急忙撲上前去,查看起了他的傷勢重不重。
“我沒事,倒是你,日後要格外小心了!”蘇承話說的是一本正經,可卻是貼近了阿刁的耳邊說的,暧昧之意十分明顯。
“我小心什麽?要小心也是該小心你這個登徒子吧!”阿刁不以為然的道。
“司馬倫來了,明日便會抵達倉武,金山一事牽扯甚多,所以,你務必要小心謹慎些,遇事莫要沖動而行。”蘇承叮囑着。
“他來了,這麽快!”阿刁有些感到意外,譚鑰銘是說過,司馬倫要來,可是沒有想到,這麽快就到了。
堂堂一個王爺,能屈身來到倉武這樣的一個邊境小縣,這事情還真是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