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雪鶴之章
雪鶴之章
熒尴尬地移開視線，半晌才含糊道：“沒想到五郎說的人是你們啊——”
“家——”
話說到一半，托馬突然想起現在還在外面，要是一個不小心他們的談話可能會被人聽見，硬生生改口道：“家兄對反叛軍很感興趣，也希望能盡一份力，所以就帶着我來了。”
顯然在來之前，他們已經商量好了一些細節。
熒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無非是神裏绫人對她之前提到過的反叛軍的異樣很感興趣，又希望能幫上她，就帶着托馬混進了反叛軍。
她看着他們完全陌生的容貌有些頭疼。
作為終末番的主人，神裏绫人有這份僞裝的本事她倒是不奇怪，不過這也太突然了吧！而且為什麽剛好分到了她的手底下？
神裏绫人從她皺成一團的包子臉裏看出了她的苦惱，解釋道：“其實很合理，都是身份不明的初來者，怎麽想都覺得放在一起更保險一點吧？”
難道就不會覺得是一個組織一起潛伏進來的，安排在一起剛好方便他們接頭嗎？
熒沉默地領着他們回到五郎給自己安排的落腳點，準備開始“接頭”。
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後，托馬連忙摘掉了身上多餘的防具，長舒一口氣，“呼，一直悶在這種不合身的铠甲裏真是累死了——”
“畢竟為了以防萬一，在身形上也要做些僞裝修飾。”神裏绫人一邊同樣将身上的東西取下來，一邊解釋道。
熒看着兩人忙活的樣子，将今天發生的事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語畢，她說出了自己的推測：“反叛軍似乎和愚人衆結盟了，但是珊瑚宮心海閉門不出，反叛軍中到底是誰做了那個牽頭人恐怕還有待考量。”
以珊瑚宮心海的性格來說，她不應該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神裏绫人猜出了她的打算，笑道：“如果你今晚打算夜探珊瑚宮的話，可別忘了帶上我們。”
熒确實是這麽打算的。
狀況未知的時候，除了主動出擊尋找線索，沒有別的辦法。
如果能闖進珊瑚宮的寝殿，很多問題估計就能迎刃而解了。
只是計劃到底趕不上變化。
入夜，熒帶着神裏绫人和托馬來到了珊瑚宮外圍。
只是他們剛剛湊近，神裏绫人就眉頭一緊，“熒，你看那邊。”
熒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白天攔住他們的巫女正朝珊瑚宮外走去。
大半夜的出門，很可疑啊。
只是幾人出來的這一趟目标是找到珊瑚宮心海，熒一時之間有些猶豫要不要跟上那名巫女，去探個究竟。
神裏绫人卻是認為不能放過任何一條線索。
珊瑚宮的情況未知，但巫女的行為卻更加撲朔迷離，兩相權衡之下，他主動提議道：“托馬和派蒙去查看珊瑚宮內部的情況吧，沒了領頭的巫女，潛入應該不難。”
他扭頭看向熒，“熒，你和我一起去找巫女。”
“好。”熒點點頭，跟着他一起朝巫女離開的方向趕過去。
被單獨留下的托馬長嘆一口氣，“家主大人，倒也不必這麽過分啊。”
他也想和熒兩個人單獨相處啊——
不過感慨歸感慨，托馬還是盡職盡責帶着一頭霧水的派蒙從巫女剛剛溜出來的地方混了進去。
珊瑚宮內部很空蕩蕩的可怕。
或許是因為那名巫女在離開的時候做了什麽手腳，甚至連反叛軍派來守衛珊瑚宮心海的安全的護衛都不知所蹤。
派蒙戳了戳托馬，等他湊過來之後才小聲道：“喂，我們現在要幹什麽？”
托馬無奈，“應該你來帶路才對吧，你早上不是剛和旅行者來過這裏嗎？”
“對吼！”派蒙後知後覺地飛到他前面帶路。
這一次，沒了礙事的巫女，他們很順利地進了心海的寝殿。
只是剛一進去，派蒙就被眼前的場景吓得出了聲。
“這是——這是怎麽回事？！”
只見空蕩蕩的寝殿中心，巨大的蚌殼托着一個球形的玻璃器皿，而珊瑚宮心海宛如昏迷了一般被困在其中。
數根導管從她的背後延伸而出，沒入了不知因何出現的黑色漩渦中。
派蒙着急地飛過去，拍打着玻璃，“心海！心海！你沒事吧？！”
“派蒙，你冷靜一點。”托馬眉頭緊鎖，勉強将她安撫了下來。
派蒙忍着喉頭的哽咽，用力抹了一把眼淚。
托馬安慰道：“別擔心，這位珊瑚宮大人應該還活着。剛剛你在叫她的時候，她的手似乎動了，她應該能聽得到我們講話。”
“不過比起這些，我更想知道這些連在她背後的東西是什麽，以及這個漩渦的另一端是哪裏。”
“我、我好像見過……”派蒙弱弱舉手。
她确實見過，在那時化身為正機之神的散兵身後，旅行者曾稱呼這種導管為“傀儡的懸絲”。
而那個黑色的漩渦她也再眼熟不過了，甚至在不久之前就見過——上一個世界裏，淵上溜走的通道。
派蒙将她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了托馬。
“也就是說，這些事情恐怕和深淵有關？”
“還有「博士」！”派蒙認真地道，“當初在須彌，「散兵」是在「博士」的幫助下成了七夜寂照秘密主，他和那個巨大的機甲似乎就是靠這種東西連接在一起的！”
托馬并不清楚這件事，他對愚人衆的認知也很少，僅僅聽留在那位以至冬的名義來訪，卻死在雷電将軍手上的「女士」罷了，甚至未曾聽說過「散兵」這個名號。
因此他并沒有輕易地回應派蒙的話，畢竟他們身邊還有珊瑚宮心海存在。
“其他事情，等回去了之後再說。”
“那心海怎麽辦？”派蒙有些不忍心将她留在這裏。
托馬卻很難果斷，“只能按兵不動。我們不知道這些導管到底有什麽用，如果貿然将人救出來恐怕很難善了。”
派蒙理解地點點頭。
于是兩人就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回到了望泷村的落腳點。
只是原本在他們的預想中應該很快就能回來的熒和神裏绫人卻一直到天色漸明，才終于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