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戒瘾
晚上八點，宋芸和傅承庭坐在總裁辦公室裏休息。
辦公室位于大樓的最高層，從落地懸窗可以看到外面車水馬龍的夜景。‘宋芸窩在傅承庭懷裏百無聊賴地等，半晌後忍不住問：“怎麽還沒人過來通知？”
傅承庭摟着她的腰，低聲說：“再等等，林茉會過來。”
他神情疏懶，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多餘的表情。
宋芸想了想，湊過去問：“你有沒有覺得……林茉小姐真的很好？”
見傅承庭沒答話，她膽子大了些，繼續得寸進尺地說着：“你看，她長得又漂亮，學歷好能力強，傅承庭，你當初為什麽不選她？”
傅承庭垂眼看她：“你想說什麽？”
宋芸嘟囔：“其實我覺得你們倆很配。”
傅承庭沒理她。
十分鐘後敲門聲響起，林茉從門後探出一個頭來，笑道：“宋小姐，傅總，可以下去了。”
宋芸便被傅承庭牽着站起來，沉默地走出辦公室。
等電梯的時候，她偷偷看了一眼傅承庭。
他唇線緊繃，表情冷肅，似乎有點不大高興。
考慮到林茉在場，宋芸也不好哄他，只能揣着手站在他旁邊。
電梯到了，三個人一起進去。
下行的過程中，林茉又把流程跟他們講了一遍：“……等傅總致辭結束之後，宋小姐坐在貴賓席上等就好，不用再上臺了。”
“唉？不用我嗎？”宋芸有些驚喜。
“是，”林茉笑道，“傅總怕您緊張，就讓我改了流程。”
宋芸感激地朝林茉點點頭。
到了宴廳，林茉去忙其他的工作了，他們被迎上來的錢秘書帶着到最前排的貴賓席就坐。
從進門開始，宋芸就能很明顯地感受到很多人在看她。
她不由得開始緊張，傅承庭又一直拉着她的手。
于是越來越多人把關注點放在他們這裏，甚至還有些女員工明目張膽地流露出幾分敵意。
坐下後，宋芸不忘對傅承庭耳語道：“你是什麽時候吩咐林茉小姐改流程的？她工作一定很忙吧？在很忙的前提下還能效率這麽高地完成任務，是不是很厲害？”
傅承庭輕描淡寫地看了她一眼。
宋芸乖乖在位子上坐好，靠在椅背上。
就算是希遠這樣首屈一指的大集團，年會的流程也不外乎是那些無聊的環節。
過了很久很久，宋芸感覺自己無聊得都快要睡着了，便聽見主持人的聲音：“下面就到了我們萬衆矚目的時間了，讓我們傅總上臺講幾句話，大家說好不好？“臺下爆發出震天動地的鼓掌聲。
宋芸被吵得頭有點疼，睡意逐漸來襲，眯着眼睛有些怏怏的。
就聽見傅承庭叫了她一聲：“宋芸。”
她輕輕地擡了擡頭，揉着眼睛問：“怎麽了？”
傅承庭：“到我上去了。”
宋芸慢吞吞地“哦”了一聲，打了個哈欠：“那你去呀。”
傅承庭看了她幾秒，緩緩道：“你壓着我了。”
宋芸：“……”
……她的頭還枕在傅承庭肩上。
她連忙在衆目睽睽之下站了起來，順便還道了個歉：“對不起。”
等她站起來後，才發現……現在的情況有些尴尬。
在總裁即将要上臺發言的時候，臺下哪個員工敢站着？
宋芸只能看見前後左右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幾千號人的視線全都齊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她窘得不行，彎腰催促傅承庭：“哎呀你快上去。”
傅承庭笑了一下，這才緩緩起身，路過的時候還給她讓了個位。
宋芸又重新坐下。
傅承庭的發言很簡短，像無數個企業領導人一樣，開頭是對員工們本年度的辛勤工作表示感謝和鼓勵，然後提出一些問題，希望盡快改正下次不要再犯，最後是對未來一年的工作展望。
演講結束前，傅承庭突然停頓了一下。
包括宋芸在內，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聽見傅承庭面無表情地說：“差點忘記提了，剛剛在我之前站起來的那位，是我未婚妻。”
宋芸：“……”
接下來便是自由時間。
希遠有個傳統，每年年會都是最瘋最放縱的時候。
畢竟，除了少數假期以及這一天之外，希遠全體上下都必須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傅承庭的挑剔和能力碾壓。
像傅承庭這種工作狂，就活該一輩子單身一直到死，還出來禍害姑娘幹什麽？這是伊凡的原話。
中途傅承庭被錢秘書緊急叫出去了一會兒，說是有位貴客親自打過來電話。
宋芸一個人在宴廳裏也無事可做，索性就向侍者要了一整瓶酒，走到集團後面的花園裏吹風。
烈酒入肚，像是燃了一團旺旺的火，即便是朔風吹過，而她雙肩都裸。露，也并不覺得冷。
“宋小姐，你在這裏啊？”林茉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宋芸回頭一看。
林茉今天穿了一件深藍色的晚裝，長發特意卷得蓬松，唇色紅得耀眼。
“林小姐，快過來。”宋芸笑着向她招手。
林茉走到她身旁，笑道：“今天傅總介紹您的時候可真有意思，讓您不自在了吧？”
“是啊，何止。”宋芸無奈地攤了攤手。
老實說，答應傅承庭之後的每一天，她就沒有一天是真正自在過的。
“傅總的确不會說那種話。”林茉了然地笑笑。
宋芸幽幽地嘆了口氣：“你說他，既然不會說話，那不說不就好了？我本來也一直在求他來着，他愣是不同意。”
林茉想了想：“可能傅總還是想給您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讓您更有安全感吧？”
宋芸對她勾起一個笑來。
林茉對她和傅承庭之間的交易并不知情，恐怕到現在還以為他是一個癡情種吧？
傅承庭這麽做，怎麽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只是為了更好地綁住她而已。
只要坐實了未婚妻這個身份，以後她到哪裏，都不得不被迫接受着公衆的審視。
這樣的她，身為傅承庭未婚妻的她，根本沒有辦法喜歡別人，也沒有辦法獲得真正的自由。
除非，傅承庭主動把她給甩掉。
宋芸喝了口酒，擦幹嘴角的酒漬：“林小姐，問你個問題？”
林茉：“好。”
宋芸：“傅承庭在你心目中是個怎樣的人？”
林茉沒怎麽思考就答道：“聰明，自律，理智，克制。”
在工作中的傅承庭的确是這樣。
這也是林茉眼中那個傅承庭，堪稱完美。
林茉回答完後不禁懷疑起來：“宋小姐為什麽要問我這樣的問題？難道您和傅總最近不太順利？”
又安慰道：“您也別傷心，我覺得傅總是個值得托付的人，一定存在一些誤會。”
宋芸看着林茉。
作為屬下，林茉還是會第一時間站在傅承庭的角度上說話。
只是，真的只是作為屬下嗎？
從某種角度來說，林茉真的很大度。
……
稍晚一些的時候，傅承庭打來電話。
電話中他用沉沉的聲音問她：“你在哪？”
宋芸已經喝完了一整瓶酒，酒烈得都能燒心。
她醉眼朦胧地對着電話咕哝：“我在後花園，你先別來找我，還是先去陪陪林茉吧。”
傅承庭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冷了下來：“你在胡說什麽？”
宋芸直接挂了電話。
這還是她第一次喝這麽多酒。
以前她很不喜歡入喉時那種辛辣的感覺，因而每次只是喝幾口就喝不下去了。
今天可能是要做一件平時不太敢做的事，她潛意識想要通過多喝酒來壯膽。
宋芸醉得都站不住，索性提着裙子在臺階上坐下。
過了一會兒，眼前被一片陰影籠罩住。
傅承庭背着月色走過來。
宋芸仰頭望着他，嗔怪道：“不是讓你去陪林茉嗎？怎麽又過來了？”
傅承庭抱她起來的時候，她雙手攀住他的脖子，仍是在絮絮地說着林茉怎麽怎麽好。
她說，林茉真的特別好呀，你們倆真的很配。
她還問，傅承庭，你明明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麽還要選我？
即便是酒醉狀态下，很多話她還是不敢說的。
她其實還想問傅承庭，什麽時候才能對她失去興趣呢？
她其實一直過得很不開心呢。
林茉和潘簫聲喜歡傅承庭，如果和他在一起了，那麽每一天，都猶如踩在深淵之上的高空中，每天都提心吊膽，但同時又感受到甜蜜幸福。
而宋芸呢？
她只能體會到危險。
傅承庭就像是一帖毒藥。
她必須時時刻刻小心翼翼如坐針氈。
每天都緊咬舌尖告訴自己，宋芸，你千萬不能喜歡上傅承庭。
不然，你真的會很慘。
傅承庭對她那些糊裏糊塗的醉話不置可否，但眉梢一直是擰着的。
宋芸隐隐約約還聽見傅承庭低聲說了一句：“你真是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鞠躬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