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身遭綁架
“住手住手!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作亂滋事,都想吃牢飯是不是!”
幾個巡邏衙役聞訊趕來,手握腰間長劍,厲聲呵斥。
乞丐見了官府的人一溜煙散開,街邊的人也都紛紛退向兩側。
“慕景彥,又是你!”其中一個衙役認出慕清顏,“你又在這兒惹什麽事?還嫌攪得臨安城不夠亂是不是!”
慕清顏抹了把臉,火氣騰升,“你們說話要講道理,臨安城亂不亂跟我有什麽關系?小乞丐的死,我已經洗脫嫌疑。新娘變石頭是早就發生的,我叔父為此都下落不明,這禍事一開始就有了,怎麽把我當成了罪魁禍首?就算我剛開始不明真相揭了林家的榜,可後來決定繼續還不是跟你們府衙配合破案,為了尋找叔父?事情惡劣發展只能說是官府的人辦事不利控制不住,白日現鬼影,血手印青牆,追根究底跟我又有幾分關系!”
聽到慕清顏當着府衙人的面接連提到那三句話,周圍的人短暫的沉默,可接而便又爆出憤怒的喊聲,“如果不是你從中攪局,後面兩件事就不會連着那麽快發生,是你的出現加重了石仙的怒意,說不準……”
“住口!”衙役厲聲打斷那個人的話。
那人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可是明顯除了慕清顏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懂了,就連喝斥他們的衙役,在強作厲言的神情之下,也藏着一絲驚慌。
慕清顏見所有人都不做聲,便不想再耽誤時間,抹了把頭發上滴落的蛋液,打算繼續朝林家的方向走。
反正她是準備再次爬下水渠的,身上總要弄髒。
“慕景彥!”
一個家仆模樣的男人穿過衆衙役,朝慕清顏走來,“我家韓公子請你回去。怎樣的情形你也已經見到,前面的路怕是不好走。”
“退回韓家就好走了?”慕清顏反問。
對她來說,這臨安城中根本就沒好走的路。
相比起這些不講道理的暴民來說,韓致遠那邊才更是不見底的深潭。
“臨安城的百姓還是肯賣韓公子一個面子的。”韓四說着,特意朝周圍的人環顧一眼。
慕清顏注意到,當這個家仆提到“韓公子”的時候,大多數人的神情都有或多或少的變化。
韓致遠聲名在外,又跟這些人住在同樣的街坊,在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确實不同常人,甚至遠遠高過那些達官顯貴。
“我慕景彥做人堂堂正正,清白自有定論,不需要什麽人格外照顧!”
慕清顏特意咬重“照顧”二字。
在這個時候提及韓致遠的名號,無非是想讓她知難而退,主動回到韓家,尋找韓公子的庇護,妥協于他的勢力。
這個家仆的言行八成是受了韓致遠的吩咐。
她慕清顏偏不屈從!
甩下一句話,慕清顏調頭便走。
“人走了?”一個衙役愣愣的問。
誰都知道韓致遠韓公子雖然身無官職,可是想要攀他關系的人多的數不清。這個慕景彥竟然敢拂了韓公子的面子?
要知道就連他們還都是韓府的人給叫來的,否則哪兒能這麽快趕到?
“有勞兄弟們跟着,我去禀報公子。”
韓四把慕清顏交代給這幫衙役,便匆匆跑回韓家報信去了。
……
“致遠,你失算了。”
嘉王趙擴一大早就又來到韓家喝茶,與昨晚不同的是,白天的事兒沒有什麽遮掩。
“還真是一塊刺骨頭!”韓致遠雙臂環胸,抵靠在門側。
他以為慕清顏跑出韓家,受到平民的圍攻就會知難而退,乖乖的返回來,可結果已經被圍攻的一身狼狽,受到從未有過的屈辱,明明知道自己将在臨安城寸步難行,又在聽到他派去的韓四特意提到他的名號時完全不為所動,倔強的自行離開,完全不領他的情。
“呵……可真是難得。”趙擴的笑意裏摻雜了幾許戲谑,“我倒是對這個慕清顏更感興趣了,敢不給韓大公子面子,看來慕成安确實挑中了人。”
“殿下來寒舍就是為了看笑話?”
“當然不是。我只是很想知道,你能從這個慕清顏身上得到什麽進展。昨晚回去,實在輾轉難眠,一閉上眼就能看到黃翊善。”趙擴臉上的笑意頓時消散。
韓致遠眉宇微擰,原本看似在談笑風生的兩個人又被滿腹心事纏繞,浮上一層沉色。
“致遠,你說慕清顏在錢塘門奶奶廟曾被人追纏,此番她獨自離開,怕是還會發生什麽事?”趙擴凝思,“盯着慕清顏的人可是大有人在,目标就是她身上的那封內含未解玄機的信!”
“她肯定是去了五柳巷,我這就再親自去看看。”韓致遠決定。
……
慕清顏沒過多久就知道自己誤會了韓致遠。
其實也不能說是自己完全懷疑錯,只能确定說是在奶奶廟想要劫走信的人不是他。
因為她在躲過了衆人的襲擊之後,又被綁架了。
她沒有看到綁架她的人,但是聽聲音,正是昨夜在奶奶廟裏的那兩個。
被反捆住雙手,又用破布堵住嘴,罩在麻袋裏,塞進了馬車,像貨物似得被載着不知道駛向何處。
慕清顏知道,對方的目标就是叔父留給她的那封信。
好在她早有防備,原本怕信被她帶進下水渠弄濕,趁半路上茅廁的機會,提前把信塞進了石縫隐藏起來,早就不在身上。
然後又經過一口井,順便打水把自己從頭到腳稍作清理了一下,最要緊的是洗掉了頭發上那黏糊糊的蛋液。
就在她繼續朝林家走的時候,厄運當頭,被人強擄。
慕清顏默默的記着馬車奔跑的動靜,算着直行拐彎的線路,大概一炷香之後停下來,又被罩着麻袋扛下馬車,像是被帶進了什麽地方。
麻袋被揭開,慕清顏眼前一片漆黑。
黑的讓她眼暈。
自從昨夜小乞丐在漆黑的下水渠裏喪了命,她對黑暗生了從未有過的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