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2 章 行事草率
韓四越說是越不服,鼓起一肚子氣,“公子超乎尋常的信任他,桃娘也是對他長長短短,真不知道這麽瘦小的個人哪點好?”
“呵呵,那你最好去問問那個桃娘。”
朱熹不再理會韓四,加快步子朝前走。
“蒙面人?有多少?”
在朱熹與韓四說話的時候,韓致遠也在詢問慕清顏。
“沒多少,七八個吧。”慕清顏道,“其實想想也不可思議,他們竟然讓我說詐就給詐跑了。”
“你詐人又不是第一次。”韓致遠倒是習以為常,眼中的笑意更深。
“不對。”慕清顏搖搖頭,“我還是覺得他們跑的有點快。”
“會不會是因為頭套露了餡?”
“除非那人沒有覺察,否則更應該繼續下手,而不是就那麽跑了。再說,我們在竹林裏翻查,他們想要阻止,就得做好一定把我們所有人都控制住的把握,不論是人力還是人手都應該足夠強,可雖然他們跟何四娘的弟子們正在交手,結果被我幾句話就給詐退,我覺得可以說是……草率。”慕清顏想想,最後用了這樣一個詞。
“草率?”韓致遠背負雙手向前走,“那塊夜光石呢?”
“這裏。”慕清顏從袖中取出夜光石還給韓致遠。
韓致遠拿在手中掂了掂,“它被丢在竹林中?”
“嗯。可能是帶走你的人經過竹林翻入開元寺,将你投入秘井。可是秘井在住持慧新的禪房中,他每天都禪佛誦經,在寺中幾十年,真能一無所知?對了,何四娘還說,她在開元寺一得大師的舍利塔中見過這種夜光石镌刻的小人兒,說這個像是沒刻完的一個。”
“這個小人兒出自開元寺?”韓致遠邊走邊在手中搓着那塊夜光石。
林翎在開元寺的秘井中發現,假做林翎鬼影的夜光石小人兒也是出自開元寺?開元寺所在的登高山腳下桂林村失火,燒掉了他們僅只的漳州玉婷館……這似乎都跟他們此番來到漳州的目的之一有關,關聯點就在開元寺?
“韓公子,現在周大哥跟韓四等人都知道這個夜光石小人兒在你手中,它也不是什麽秘密。”
“你把它的來歷說了?”
“我只是簡單告訴了周大哥與韓四,沒說其他。何四娘問過,我擋掉了。韓公子,你為什麽把它私扣下來帶到漳州?”
“帶到漳州當然是要尋它原來的主人。”韓致遠将那塊夜光石收起。
“可你為什麽要私拿?當時與它一起藏在瓦罐中的飛鳥底座都被你拿給皇帝過目,沒有聽你提到你把這塊夜光石給皇帝看過。”
“有些話回去再說,先去竹林。”韓致遠停步回身,“朱大人,您認為這開元寺上百年僧錄名冊有多大用途?”
朱熹走上前,“開元寺的傳聞從八十八年前的一場鎮妖故事開始,之後沒多久,德高望重的一得大師圓寂,開元寺的香火也從此越來越盛,尤其到了近些年,不知有多少的窮苦人為了表現虔誠想盡辦法給功德箱籌措錢物,甚至還要以官府帶頭,禮佛拜佛修佛原本由心,如此一來豈不是與那些地主剝削強霸如出一轍?開元寺衆僧不僅沒有阻止,反而還收的自然,老夫沒有照舊參拜,倒令人不滿,生出種種事端說辭,這與威逼脅迫有何不同?”
“而且老夫算過,他們普渡濟世所耗費的錢財與他們所收受的錢財相差很大,他們得到的香火錢足夠翻建幾座開元寺!老夫知道,一本僧錄名冊沒多少作用,只是尋一個由頭去查這幫僞僧,也看看從一得大師之後,這開元寺究竟是由什麽人掌管開始一步步變了風氣!”
……
開元寺,修建在藏經樓後那處清幽的禪房。
這原本是在正常寺院格局之後另外開辟修建的地方,專門空出一大片菜地供住持慧新帶領僧人耕種,體驗民間的辛苦。到了收獲的時節,經常會有信徒來菜地裏采些菜回去吃,據說這些菜都是佛祖的恩賜。然後他們會在功德箱裏捐獻一筆錢。
現在,這個地方還彌散着腐屍的熏氣,飛繞着嗡嗡的蠅蟲。
衆僧聚在院中,個個沉悶不語。
慧新一邊搓着念珠一邊在院中來回地走。
“師父!”明空突然将手中的棍棒在地上一戳,“秘井裏有人有屍,韓致遠如何鑽進去,師父都沒覺察,我們這些人當中一定有內賊!”
“明空師兄,我們都忠心追随師父,誰做了內賊?”
“是誰背叛了開元寺?!”
其他衆僧陡然間炸開了鍋。
慧新止步,如久争獵場的老鷹般的目光從衆僧的臉上一一掃過。
站在這裏的棍僧都是他們前一輩的後代,身上延續的是他們祖祖輩輩的血液,也包括他慧新自己。
他們不是那些清心寡欲,心中只有佛祖,向往極樂世界的聖僧。他們一個個都欲望滿心,心中繼承的是一代代延續的期待,向往着該歸他們所有的輝煌。這些人只有對此心無比堅定,才能夠留在開元寺,留在這個世上。他們,絕對容不得背叛!
“明空,帶人把這裏收拾一番。”
慧新最終只留下這麽一句話,離開這處院子,來到了方丈寮。
一進門,就見那個中年男子正盤腿坐在蒲團上。
“你到底想做什麽!”慧新将門緊閉,一把念珠甩到那人身前,蹦蹦噠噠地散落一地。
中年男子從腳前捏起一顆念珠,“你還真想殺了那個韓家家仆?”
“與你何幹?你為什麽阻止?”
“我是在幫你。”中年男子聞了聞念珠散發的紫檀香,“好歹你是這麽大的個開元寺住持,如此沒有定力。讓人死在開元寺有什麽好?更別說殺人留痕,你是怕那個姓吳的驗不出來還是怕韓致遠查不到你頭上?”
“是你給他們通了氣,翻出竹林的秘密!是你暗中在禪房做手腳,整出人命!還有那個姓林的女人,究竟什麽來歷?!”慧新的臉氣得發青。
如果說,之前見到此人他還能隐忍,此時他恨不得令其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