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3 章 張路學籍
“因為推想中存在的那個傷者的身份。之前在白洋湖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說過,那個傷者或者是李慶等人的同黨,很重要,被他人所傷之後搶救了回去。那麽傷他的會是什麽人?我們宋人這邊沒有覺察,那麽會不會是他們要針對的另一方敵人——安南人?而恰恰安南使團也幾乎同時抵達大宋,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蘇銳的人,這樣就排除蘇銳與李慶等人是一路的可能,他們頂多是提前已經知道有人密謀對安南國不利。”
“另外一種想法,那名傷者與李慶等人并非一路,但是李慶等人要在他的身上得到什麽,而從那位蘇大人的反應上看,他明顯知道半塊天感元寶的寓意,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知道持有這半塊錢幣的人。或許,那人正是持這半塊錢幣為信物追随他們來到臨安,向他們傳達某種寓意,所以那個侍從表現的有些急。”
“當然還有第三種,不論那名傷者究竟是什麽人,蘇銳也很想得到他身上的東西,所以聽說錢幣的下落,非常迫切地想要了解更詳細的情況。這樣,有可能他們是李慶安插的內應,也有可能是安南國那邊的另一路人。”
“可是這其中還有一個問題,李慶等人肯定不知道半塊錢幣的寓意,否則原本很容易就能從那名傷者身上得到,但他們并未注意,而是将其混在血衣中沉入湖底。而蘇銳顯然對此是一清二楚,并且很重視,這也能排除他們雙方并非完全是一夥,內應的說法還是不能夠站住腳。我更偏向認為蘇銳與那名侍從是安南國人當中的另一路,身上藏着另外的秘密。”
……
慕清顏說了很長的一段話,沒有得到韓致遠的回應,轉頭看,卻見他枕着右手臂側卧在船板上沒有動靜。
“韓公子?韓公子?韓致遠!”
慕清顏連叫三聲,韓致遠都沒有反應,好似睡着了一般。
“不會吧?忙破案的時候不是挺能熬嗎?這就睡着了?”慕清顏撇撇嘴,“這麽心安理得的讓人家出力氣,也好意思。就算有傷未愈,好歹陪着說幾句話。”
“別吵,我在想問題。”韓致遠閉着眼睛,含含糊糊的哼了一聲。
沒睡着?那自己的嘟囔不是全被聽到了?慕清顏恨不得把剛說過的話都一口咽回去,那麽矯作,一點兒也不配合她此時的身份。她淪落到如今的田地,有什麽資格發牢騷?就算發牢騷,又怎能讓韓致遠聽見,小瞧了自己。
她做的是慕景彥,不是那個曾被人捧在掌心呵護的姑娘慕清顏。
韓致遠睜開眼睛,朝突然悶聲劃槳的慕清顏瞟了一下,翻了個身,仰面朝天,“算了,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我聽着。”
“誰讓你聽!”慕清顏索性掉過頭,專注夜光粼粼的河面,奮力劃槳。
韓致遠沒有再閉眼,一直望着那個倔強而單薄的身影……
從湧金水門進城,小船行到水路主岔口,慕清顏打算向南朝刑部的方向走。
“向北,定民坊。”韓致遠道。
慕清顏無聲調轉船頭,一路向北。
……
“公子,你看看你,身上傷還沒好利索,一跑就是這麽長時間,真讓人不放心。”家院公韓路為半夜歸來的兩個人打開門,迎回家。
自從吳伯送齊山去武夷山之後,就是他代替打理韓家。
“不累事,走的水路,我一直在船上躺着休息,吃苦的是慕景彥,勞煩韓伯給做點什麽肉補補,再燒鍋開水泡個熱澡,人都臭了。”韓致遠邊朝屋子走邊道。
“我這就去。整日跟着公子什麽地方不沾,能不臭?你們先回屋等着,很快就好!”
韓路提着燈籠,将二人引進屋子便急趕着去忙事。
慕清顏擡袖聞了聞,大概是下水渠都去過了,相比起那臭腐之氣并沒有聞到什麽特別的異味。
“還聞,也不嫌熏鼻子?”坐到桌旁的韓致遠拿起剪子挑燈芯。
慕清顏從袖中取出半塊錢幣,又取出那只草兔子。
草兔子已經發幹,她把纏在上面的魚錦絲線解下,重新纏在筆杆上,一齊交給韓致遠。
“半塊舊銅錢?”韓致遠捏起那枚錢幣,湊在燈下打量。
“這銅錢跟安南國人有關。目前看來是安南國人之間的事,你該不會連安南國的案子也管吧?”慕清顏問。
“他們身在大宋,就不能不理會。”
“公子。”韓四聽聞韓致遠回來,連夜帶着兩本折子趕過來,進門的時候還在打哈欠。
“說。”韓致遠将銅錢丢進筆筒。
“這是太學學正送來的張路的學籍檔案,說是公子要調閱,見公子不在刑部偏堂,轉送到韓家,被我接了。另外一份是之前楊風查義和坊的折子,送到梅家橋之後給了嘉王殿下,殿下又着人送來。”韓四将兩本折子呈給韓致遠。
“太學那邊辦事也真夠慢,都拖得我差點忘了這碼事。”韓致遠先打開張路的學籍,“韓四,你來的正好,明日你去查一下西湖顯應觀附近的柳氏茶館的老板娘柳燕。注意,行事小心,不要讓任何人發現。若有異況,馬上收手。”
“是!明白。”韓四道,“公子,還有吩咐我去查找偷偷離開林家的那個家丁,名叫趙二,看起來老實巴交,其實好小賭,但是不論他的家中還有臨安城內外大小賭攤都明察暗訪過,知道他的人都說自從三月初十左右便再沒有見着人影,也并未回過家,自從林賢夫婦出事的消息傳開,林家及其産業被查封,趙二的家人一直在等着趙二回去,但沒見到人也沒收到過消息,已經很着急。”
“搞不好已經死在哪裏了。”慕清顏道。
不是她憑空詛咒人,而是發生的這些事讓人不由得往壞處想。
“留意一下最近各處發生的命案,不論報到官府的還是沒有報的。”韓致遠道。
韓四道,“是。另外,嘉王府那邊派去錢塘縣周村查探的人傳來消息,确定吳慶五年前死于心絞痛,聽為吳慶診病的郎中說,他死的時候非常不甘心,聽說自己的病無法治愈,險些掐死郎中,幸好他是個病人,心有餘而力不足,郎中逃離之後就再沒有去過。不過郎中說,見過了不少瀕死的病人,只有這個吳慶特別瘋狂,人之将死而心不肯死,說是還有大事未了。郎中只以為是吳慶怕死之言,一直未放在心上,直到有人問起才仔細回憶起那段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