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書生二郎
猶如醍醐灌頂，雷擊棒喝，慕清顏豁然開朗。
就算看不清，也沒有理由懷疑那不是桑林，這個答案十分貼切謎底，叔父給韓致遠與王家牽了一條線，也為她指向了王家！
“只要知道王家的具體位置，就能确定答案。”韓致遠道。
想要弄清這一點，最簡單不過。
其實不需要再多問什麽，追尋到這一步，慕清顏心底幾乎已經認可了這個答案。
叔父的用意究竟何在？還能說他在避諱韓致遠嗎？
可是在韓致遠與嘉王眼裏，以及那些關于黃裳案的卷宗，叔父是殺害黃裳的疑兇，如果他要申明自己的清白，為何不直接投案？如果他想躲避，又為何留下這樣的一條線？還有那具冒中充假死的屍體，為什麽又要使一出金蟬脫殼？難道叔父有什麽左右為難的地方？
一連串的疑問讓剛剛因矢口呼出謎底而興奮的慕清顏很快便再次陷入淩亂之中。
“先回衙門。”
韓致遠與慕清顏返回月老祠，經石階來到山下，這一耽擱又用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少了一匹馬，周虎已經帶守祠人去衙門了。
二人來到仁和縣衙，桑林中的三具死者都已經送回來，周虎押送回守祠人不見他們，正打算返路去尋找。
“公子，井鹽，你們怎麽才來？”周虎一出衙門見到二人，疾步迎上去，“我還怕你們路上又出了什麽事。”
“沒事兒。”韓致遠道，“你倆先去把那兩個人臉上的妝洗掉。”
“是。”周虎與慕清顏留在堂外。
韓致遠進了大堂，見那個守祠人正在跟仁和縣令哭求。
縣令見韓致遠可算來了，忙從堂上起身，把位置讓開，“韓公子，來來，請！”
“方大人請坐。我坐這裏就行。”韓致遠走到公案左側書吏的位置，拉把椅子坐下。
“韓公子？你原來是韓致遠韓公子？”守祠人再次見到韓致遠，聽了縣令的話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既然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有什麽要交代的就都開始交代吧。”韓致遠身形後傾，抵靠在椅背上，左腿擡高，翹到了右腿上。
左腳背燒傷重一些，擡空虛力稍舒服一點，但是讓人看來就顯得人有些郎當了。
“韓公子啊，小人可是個老實人，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啊！”守祠人接連向韓致遠磕頭。
縣令方大人一拍驚堂木，“韓公子讓你說你就說，沒做傷天害理的事，韓公子會找上你？”
雖然，他也不知道韓致遠綁這個月老祠的守祠人來做什麽，可他知道這韓致遠經手的案子可都是重中之重，想必這個老頭兒犯的罪不會輕。
韓致遠道，“也就是看你半天都挺老實，才只是把你帶到衙門。”
否則，他還留下等着釣魚呢！
在這個時間點，此人遲遲不見動靜，空守着月老祠，便是沒有動靜了，不過一個小角色，不值得再耗下去。
“還不趕緊交代！”方大人再很配合的拍驚堂木。
守祠人吓的身子一抖，接着不停的磕頭，“韓公子，大人！小人也就是私賣了幾次香油，确實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啊，請韓公子饒過小人，求求您，求求您！”
“私賣香油？我應該直接在月老祠開堂問審，讓那些燒香的人都親眼看看，親耳聽聽才是！”
守祠人一聽，趕緊接着求饒，“小人知錯，小人知錯……”
韓致遠聲音陡然轉厲，雖無驚堂木卻擲地有聲，“賣了幾次香油？都賣給什麽人？昨晚到你月老祠接貨的又是誰，除了賣香油還賣給他什麽？全部一一招來！”
“我招，我招。”守祠人不需要嚴加拷問，便開始坦白，“小人一共就賣了三次香油，都是平時偷偷留下些，攢起來的，好一陣才能攢那麽幾罐。之前都是在約定的時間夜裏小人自己把油送到禦酒庫的東牆外，有人在那兒等着收油，就是昨晚到月老祠接貨的那個人，小人攢的油就都賣給他了。”
“他好像是一家轎子鋪的夥計，說是有人家辦紅白喜事的時候會直接從他手裏買油用，因為他是背地裏販賣私油，所以便宜。昨晚原本不是送油的日子，小人不想他親自來到月老祠，說有人家急着買油，還說要借車使，給了小人比往日多的錢，小人見省了自己來回跑路，就把油跟車都讓他推走了。韓公子，大人，小人除了賣油再沒有賣過其他東西，把所有事都交代了，請開恩哪！”
“他是哪家轎子鋪的夥計？叫什麽？”韓致遠仔細追問。
“小人不知道，大概就在這一帶吧？估計他也是怕惹事從來沒說過。他讓人稱他二郎，具體的名字也不知道。只是小人看他經常穿的白襕衫，挺像太學生，心想着是不是太學生兼差，補貼家用？小人看他也不過一介窮書生，糊口不容易，便把油都賣給他了。”
“你看他不過一介窮書生？”韓致遠嗤鼻冷笑，“你可知道他昨天夜裏險些把韓某燒成灰，用的就是你月老祠的油！”
“啊？”守祠人驚的張大口，頓了片刻才回過神，急的大呼，“韓公子，這事兒跟小人無關，小人可不知道他會拉上油去害人，要是知道他會行兇作惡，打死小人也不會把油賣給他！”
“你能保證昨晚給他的都是純香油，沒有摻雜過其他東西？”韓致遠又問。
“那都是香客供獻給月老的香油，都是上好的，誰會摻雜了其他東西去糊弄月老？小人更不會做手腳毀了自己的買賣。”守祠人保證。
“把油送到禦酒庫東牆的除了你還有什麽人？”
“小人沒見過別人。這件事小人跟二郎都嚴守秘密，以為不會被人發現，不想二郎竟然用來縱火行兇。韓公子明鑒，小人對此真的是毫不知情啊！”
守祠人大呼之時，有衙差來報，說王乾帶到。
“先把——”韓致遠側目掃了眼旁邊書吏做的堂審記錄，上面有已經登記好的名字，“陳五帶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