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一幅畫就滿足了麽

“丹大哥,吃菜。丹大哥,喝酒。丹大哥,要不要我去叫幾個姑娘……”

翠香居的天字一號房內,賈懷仁那一張瘦猴臉都笑出了花。面對比自己小近二十歲的丹青生,一口一個大哥的叫着,絲毫不覺得別扭。只是兩只眼睛,卻一直盯着丹青生的懷裏。

“懷仁兄,你年紀遠大于在下,還是莫要這樣稱呼了。”賈懷仁叫大哥很順嘴,可丹青生卻別扭。

“叫聲大哥算什麽,你要是把那畫給我,叫你大爺都行。”賈懷仁倒是光棍的很。

丹青生剛端起酒杯正要喝酒,一聽這話好懸沒嗆死。

不過,賈懷仁若不是對醉芙蓉如此癡迷,今天這場戲也不好唱。

丹青生咳嗽了兩下,将杯中酒水一飲而盡,嘆道:“在下來燕南府已有些時日,處處買不到酒水。今日得懷仁兄相邀,才有幸品得如此佳釀。”

“丹大哥……不,丹兄弟。若是喜歡,我送你幾十壇子也無妨?!”賈懷仁搓着手,幹笑道:“只要您能把那幅畫……”

丹青生将酒杯放下,口中道:“懷仁兄,這幅畫讓給你也是無妨。只是僅僅這幅畫,你就滿足了麽?”

這幅畫的目的,就是消除賈懷仁的敵意。到現在,畫像給不給賈懷仁已經不重要了。最關鍵的,要看忽悠。

丹青生前半句話讓賈懷仁頓時一喜,可聽了後半句又心生疑惑:“丹兄弟這話,什麽意思?”

丹青生微微一笑:“在下的意思,是有辦法讓懷仁兄得到芙蓉姑娘芳心。”

“真的?!”

賈懷仁眼珠子頓時又亮了八個度,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在下不敢妄語。”丹青生雲淡風輕的又夾了口菜:“懷仁兄莫要忘了,在下這些日子,可是芙蓉姑娘的座上賓。”

賈懷仁眼角猛然一跳,臉上浮現許多妒怒。

丹青生又道:“懷仁兄不必多想,在下只是與芙蓉姑娘飲酒而已,不曾有逾越之舉。”

賈懷仁臉色好看了些,但還是妒忌:“就算真有辦法,你幹嗎這麽好心?”

“在下與賈家的恩怨,懷仁兄是知道的。只是那些多是身不由己。”丹青生模棱兩可道:“與懷仁兄交好,才是在下的本意。”

一聽這話,賈懷仁眼珠子頓時就轉開了。緩緩坐回到椅子上,心中暗自思量。

聽丹青生這話裏的意思,他應該是不想與外面賈家為難啊。想來也是,他老爹是自己寫詩寫死的,又是上代人的破事,跟他有個屁關系。院試上出的那檔子事,歸根結底更是文淵閣搞出來的,這丹青生就是個棒槌,純屬被人利用……

賈成德就算再如何草包,也會把家族榮譽看的很重。可賈懷仁這種二世祖,只會想着吃喝玩樂,絕對不會考慮全盤大局。自然而然的,他就開始用他的思路,去琢磨丹青生的想法。

“原來丹兄弟,是想找我化解兩家恩怨吶。”賈懷仁眼神偷瞟,給丹青生滿了杯酒。

“是有這個想法。”丹青生端起酒杯:“不過在下最想的,是交懷仁兄這個朋友。”

“哈哈,好說好說。”賈懷仁也端起酒杯,和丹青生撞在一起。

………

一個時辰後,翠香居樓下。

“丹,丹兄弟……說,就這麽說定了……明兒……明兒……”

賈懷仁一只手抱着畫軸,一只手扯着丹青生的袖子,身子軟綿綿的挂在兩個壯漢的身上,舌頭宛如打了十幾個結,嘴裏噴着酒氣,不清不楚的叨叨着。

丹青生将賈懷仁的手輕輕拿開,笑道:“明日城門前,與懷仁兄不見不散。”

“對,對,不見不散……”

看着一個勁傻笑的賈懷仁被手下架走,丹青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計劃是成功了,但這家夥的酒品,可真是出乎意料的差。

“公子。”小雨見賈懷仁等人走遠,從後面閃了出來,小跑到丹青生面前,興奮的問道:“成功了嗎?怎麽樣?”

丹青生點了點頭:“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我們去賈縣。”

“賈縣?”小雨疑惑道:“去做什麽?”

“去赈災。”丹青生的笑容很燦爛。

…………

賈懷仁年紀不小,但心理年齡大不了哪去。而丹青生外表二十來當歲,心理年齡卻遠遠不止。這樣兩個人湊到一起,推杯換盞的互相玩心眼,結果就可想而知。

丹青生告訴賈懷仁,醉芙蓉表面千金一笑,實際上非常有同情心,乃是世間少有的大善之人。鬧了災荒之後,醉芙蓉嘴上不說,可心裏對災民一直非常同情,只可惜無力救助。故此,當聽聞以詩詞換得萬石米赈濟災民一事後,頓時傾心。之所以二登樓被破,乃是醉芙蓉謙讓。

這番漏洞百出的言語,擱別人肯定不會盡信,可早已被妒火沖昏頭的賈懷仁聽了,卻沒有絲毫懷疑。

在他看來,只有這麽解釋才說的通。

要不然的話,丹青生何德何能,怎麽可能被主動邀請?又怎麽會破了連狀元郎都破不掉的二登樓。

不過心裏釋然的同時,賈懷仁也是捶胸頓足。

不就是一萬石大米麽?這算個球啊,早知道我就去捐了。

丹青生只換了一萬石大米,醉芙蓉就陪着喝酒。要是自己多來幾萬石,那醉芙蓉不還得……

于是,賈懷仁激動了。

他這一激動,嘴就更不把門,丹青生也由此知道了想知道的東西。

……

其一,賈家的确有個秘密的大糧倉。但不在燕南府,而是在賈縣。燕南府的米行在賈成德的掌控下,賈懷仁想弄糧食也只能打那個糧倉的主意。

其二,賈懷仁的确掌有糧倉的鑰匙。但鑰匙并非別的事物,而是賈懷仁自己。糧倉被陣法封禁,唯有賈家直系血脈者方能打開。如果不是這個,真有別的鑰匙,也不可能給賈懷仁這種二世祖。

…………

聽丹青生簡單的說完經過,小雨琢磨了下:“公子,既然賈懷仁已經相信了你的話,他為什麽不自己回去放赈,還要你跟着啊?”

“因為我有和醉芙蓉相處的經驗。”丹青生笑着點了點腦袋:“現在,你家公子,可是他賈二少爺的幕僚軍師了。”

“噢。”小雨點了點頭,望了一眼賈懷仁離開的方向,心裏默默的為其默哀。敢找公子做幕僚,将來哭死你。

不過,賈懷仁就算哭,也是以後的事。可有一個人,很快就要哭了。

蕭逸。

…………

第二日,晌午。

“老張,這幾天辛苦你了。”蕭逸有許多塵土,甚至還沾染幾點血跡。不過略帶幾分疲憊的臉上,卻是盡是喜色。

老張身上的血跡要更多,臉上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斬殺胡蠻,拘拿叛逆,乃是我輩本分。”

“對對對,本分。”蕭逸一陣大笑,言語間頗為得意:“不過那丹青生只是巧合才找到一個密探,還被對方給跑了。但我們光昨夜便抓了八個,這幾天加起來可是十多個了。”

這些日子,蕭逸帶着老張一直在忙,順着老劉這條線努力追查胡蠻密探。幾天折騰下來,也着實有了不小的收獲,挖出好幾個和老劉一樣投靠胡蠻的叛徒。昨天晚上,更是查到了一個窩點,一夜惡戰,一口氣抓了八個交給官府。

自覺戰果頗豐,終于有了在丹青生面前挺直腰杆的資本,蕭逸這才帶着老站返回,準備回客棧休息,順便跟丹青生得瑟得瑟。

到了客棧,蕭逸并沒有直接去找丹青生,而是和老張先各自回房,打算先換身幹淨衣服,洗漱一下。

蕭逸剛剛推開門,一封夾在門縫的信便掉了下來。

蕭逸一皺眉,低頭将信撿起,上書九個大字,“蕭兄親啓,丹青生敬上”。

“這丹青生,又搞什麽花樣。”

蕭逸突然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連忙将信撕開。看着看着,臉上的表情漸漸僵住了,中了定身法一樣站在那一動不動。

老張從門前路過,瞥了蕭逸一眼,沒理會。過了一會返回,又瞅了一眼,發現蕭逸還站在門口,好像姿勢都沒變。

“少爺,你沒事吧?”老張拍了拍蕭逸的肩膀。

蕭逸還是沒動。

老張皺了皺眉,小心翼翼的轉到蕭逸正面……

“少爺,你怎麽了?”老張吓了一跳。

蕭逸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一幅痛不欲生的樣子。

“你問我怎麽了?”蕭逸總算有了反應,哆哆嗦嗦的把那封信舉起來:“我現在,想死!!”

老張疑惑的接過信件,看了幾眼,眼睛也大了幾分。

“丹青生,竟然和賈懷仁交了朋友?”

“誰他媽管他跟誰交朋友……”蕭逸帶着哭腔咆哮道:“他去了賈縣……那是賈縣啊……”

賈縣,賈氏宗族的聚集地,十個人得有八個姓賈,剩下兩個也沾親帶故。在燕南府,就賈成德這麽一個純粹的賈家人,都被丹青生給氣趴到了床上。現在丹青生到了賈縣……

蕭逸已經非常認真的在考慮,要不要去把丹青生抓回來用鐵鏈子鎖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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