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8 章 林翎之死
慕清顏苦笑,“她認出我是為她替嫁的人,非得要殺了我替她去死。”
“這是什麽說道!”韓致遠将藥瓶遞給慕清顏,“帕子呢?別告訴我說又沒有。”
慕清顏看看傷口,“不要緊,就是一道淺口子,不用包紮。還是先去看看林翎吧。”
韓致遠涼涼地掃了她一眼,準備撕自己的衣擺。
“不要撕了,我有。”慕清顏趕忙将帕子從袖中掏出來。
韓致遠接過帕子,為她将傷口包住,“然後你們就開始打。”
“這個林翎,腦子現在還挺會轉!她連弄死我,怎麽該跟人說都計劃的清清楚楚。我見她這麽精明,就把林賢夫婦的事跟她說了,省的她再吵着回家。”
“現在不護着她了?”韓致遠含笑看着吃了一肚子氣的慕清顏。
“人性真是難料,我沒想到這個時候她還能對人生有歹意,若不是她說那番話,我寧可以為她真是個瘋子,那我也就不跟她計較了。”慕清顏擡眼見韓致遠眼底藏笑,眉頭一颦,“你該不會把她對我的這般态度也料到了吧?”
“我要是料到這個,能真的離開?頂多就是覺得這個林翎出現在跟前太過蹊跷。”
“是麽?我怎麽覺得你又笑的那麽奸詐?”
“我笑了麽?”韓致遠摸摸自己的下巴,眼中的笑意跟着更濃。
十六的月亮努力沖破黑沉的天,落下幾許朦胧的光。
慕清顏臉上如籠了層輕柔的紗。
他笑自己越來越能從這張面孔看到其中的美,其實,原本不過就是一個流落無依的假小子啊。
“去看林翎怎樣了。”慕清顏将韓致遠的笑甩之腦後。
笑的真是莫名其妙……可是又讓她似乎不敢直視。
“她到底說了什麽?”韓致遠跟在慕清顏身後問。
慕清顏把他剛離開,自己一進門便開始的情況連帶林翎說過的話都講了一遍。
“我看她的舉止是瘋狂,可頭腦言語在對我動起手來很清晰,否則怎麽能說出這些話?而且,我把林家的事告訴她,她的反應也沒那麽激烈,就那麽專心聽我說,我說的比較簡單,她都沒有多問。”
“壞了!”韓致遠聽完慕清顏的話,稍作思索,加快腳步。
“怎麽?難道林翎她……”
“先見了人再說!”
二人迅速趕回聚善堂,見林翎不在大堂房中,直接穿過後門,到了二進院,林翎躺在院中的一個小角亭中,角亭四角分別吊着四盞風燈,正在夜風中肆意地搖晃。
吳誠儒剛查看完直起身,對一邊的韓四道:“告訴韓致遠,準備收屍吧!”
慕清顏心底跟着一涼,“吳叔叔,林翎沒救了?”
吳誠儒回身看到二人,“來的正好,趕緊把人弄走。現在這地方最見不得人死!弄走的時候小聲點,別吵吵。”
韓致遠走過去交代韓四,“先送到義莊去。”
于是,韓四再次把林翎拖起,沒有走正門,直接翻聚善堂的圍牆離開。
“吳叔叔,林翎怎麽死的?她就是臉上手上被劃破,跟我一起出門,怎麽走着走着就死了?”慕清顏很是費解。
剛才她是覺得林翎的脈象弱,可若說她就這麽死了,也太突然。
“這就是死因。”吳誠儒手中捏着一根細如牛毛寸半長的針。
“暗器?”韓致遠拿過那根針。
這根針實在太細,就像一根銀色的發絲,只是沒有發絲的柔軟,細而硬直。
這麽細的針尖紮在手上,還沒有被蚊蟲叮咬一口疼。
“這是老夫從林翎額右側太陰穴的位置取出來的。”吳誠儒食指橫斜,“大概是這樣稍微偏上而下斜刺入。”
“林翎是被這根針紮死的?”慕清顏看着韓致遠手中的針。
林翎右側臉被劃破,混了半臉血,還有頭發遮擋,別說這麽細的針,就算普通的繡花針紮進去,若不仔細查看也不容易發現。當時事出突然,林翎突然暈倒,又沒發覺旁邊有異常,一時間根本想不到她是中了針。
又是中針致死!
“吳叔叔,這根針跟之前陳秀娘用的針法有沒有關系?”
“這可不好說。陳秀娘的針法類似行醫中的針術,令人致死或致殘,但不會将針留在人體內。而這根針屬于暗器,整根針都刺入穴中,下手不僅要快,還要懂得使力。”
“當時都有誰在場?”韓致遠問。
慕清顏道:“我,女戶主,林翎。知道的就我們三個,沒有覺察到暗處。”
“高手啊,高手!”吳誠儒搖頭晃腦,“如果不是死者跟前的人下的手,必然是從遠處射入,這麽細的一根針準确無誤的命中太陰穴,又是在夜裏,今晚的月光也不是那麽亮,可不是一般的身手。”
慕清顏幾乎與韓致遠同時環顧四周,最後二人面面相對。
吳誠儒震了一下,後知後覺地縮縮脖子,“兇手不會就在……”
韓致遠走出角亭,“林翎要殺你,結果她自己死了。是滅口,還是為了替你出氣?”
“你懷疑‘他’?”慕清顏跟着走出角亭,四下張望,“他……不至于如此吧?”
誰會保護她到這種地步?若真的可能,慧新豈不是也該死了?
“你不是之前說過‘壞了’?你最開始便想到林翎可能被‘滅口’。”
“是,因為林翎已經暴露,對他們來說便失去了作用。”
“是因為林翎對我說出的那番想法非常清晰的話?”
“你聽了她的那番話,除了認為她腦袋還很清醒之外,還能想到什麽?”
“我起初并沒有覺得怎樣,可現在想想……她能說出那麽心機陰毒的話,也許她的身上便存在這種性情,那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面對案犯,她會不會也懂得主動将求生的目的化成什麽陰險的交易?案犯留着她,一定因為她是從臨安失蹤的林翎,是因為她這個特殊的身份,可林翎未必知道案犯的意圖。”
慕清顏接着道,“在那樣的情況下,又親眼看到倩兒的死,她越來越怕,見到你時表現出的恐懼與依賴也都是真的,所以我們相信她是個受害人。但是在她獲救之前,由于強烈地想要求生,或許會說出什麽話,附和案犯的心意。如果是這樣……我們從開元寺發現她,救回她,便也相當于是案犯主動将她送到我們的身邊,這便就是我們感覺是有人在故意牽引這件事的目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