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9 章 碩鼠沖襲

“急什麽?讓我慢慢說麽,誰能一口氣說的完?”吳誠儒斜了廉輝一眼,另一只手拿着刀子指指扒開的那層焦肉,“看到沒有?正好就燒了這麽多,上面大部分都被燒焦,可最下面這一層最多也就是燒了個七八分熟,還能見着血絲,火都還沒燒透,當然輪不到這顆浸濕的豬尿脬去死。”

“至于塞人肚子裏,那更好辦!為防豬尿脬破掉,在外面裹一層糖,就是把白糖熱化成水,抹上去,在豬尿脬外結了一層糖片,然後把人口撐開,塞進去就行。這都是小豬的尿脬,又不大,就當吞了個囫囵鴨蛋,到了肚子裏之後,肯定先化掉的是那層糖片,也算是繼續對尿脬的保護。要不,你們試試?”

“不不不——”衙差紛紛向後退了一步。

“你怎麽知道是糖片?”登記驗屍格目的仵作問。

“當然是嘗過,你身為仵作怎麽問的這麽蠢?”吳誠儒将破裂的豬尿脬拎起來,“來來,你嘗嘗,看是不是甜的?”

仵作被吳誠儒逼的直往後退。

“小樣兒,還以為我逼你?這本來就是仵作該幹的事。神農嘗百草,不懂?”吳誠儒将手中的豬尿脬丢到一旁。

神農嘗百草,原來還有這樣的解釋?

衙差們一個個色變,廉輝也皺着眉頭忍着那股不舒服勁兒,“原來,剛才你好像……好像嘗了一下針……”

“你以為我剔牙呢?又沒毒,大驚小怪!”

“吳先生,不一定所有的毒都能用銀針驗出的。”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的何四娘問,“你就不怕個萬一?”

“這你就不懂了。”吳誠儒又用刀子去劃下一個豬尿脬,“神農嘗百草,嘗的多了也就百毒不侵,就算真有毒,就針尖上的這麽一點點兒對老夫來說真不夠塞牙縫兒。”

“吳先生實乃我等楷模之師,在下佩服!”先前那名仵作丢掉了老臉上的不屑,肅然起敬。

“吳叔叔,這人肚子裏似乎也沒多少東西,是不是餓過三兩天之後才被塞進這幾個小豬的尿脬?所以看起來這肚子跟常人也沒大了多少。”慕清顏問。

“小顏這話說對了……瞧,這只鼠崽就沒弄好,死的早。”吳誠儒将那只沒有動靜的鼠崽用刀尖挑出來。

這只鼠崽的身體顏色都變了,還散出一股腐爛之氣。

“鼠精!鼠精!”

那群身着缟素,說是要給死去的桂林村的人做祭的人不知何時也圍在這裏,陡然間紛紛失聲高叫。

“你們別亂說,這都是人幹的,仵作正驗着呢!”何四娘從擂臺上直接翻身躍下,對那群人道。

“不是,看!看!大老鼠!”一群人指着地上。

不知從哪兒竄出了老鼠,繞着帳篷轉,吱吱地亂叫,掃過一道道黑黝黝的影子。

“這老鼠哪兒跑來的?”何四娘也是奇怪。

“鼠精,這麽大的老鼠是成精了!”有人驚恐慌叫。

“別亂說!”何四娘喝止衆人,“不要怕,有朱大人在,任何邪怪都壓不住正!”

“朱大人!朱大人!”衆人不聽何四娘的話,紛紛向擂臺上的朱熹叩首,“新任父母官去開元寺參拜那是多少年留下的規矩,早有傳聞說,開元寺有鼠妖坐鎮,這是得罪了妖神!朱大人,您就去開元寺拜拜吧!可別讓妖神再動怒了!朱大人!”

“你們不要胡說!鼠妖那一套都是漳州的地主富戶吓唬人的,不可信!朱大人新到任,就為我們百姓辦實事,他們是怕了朱大人,才變着花樣使壞!”何四娘以一敵衆勸說大家。

此時,有的老鼠已經竄上擂臺,在鼠崽身邊跑繞,還有的直接竄到焦屍身上拼命地撕咬。

“快,趕走它們!”廉輝一手揮着火把,一手拔刀驅趕。

幾名衙差在擂臺上手忙腳亂起來。

聽着那發毛的吱吱聲,慕清顏又有些頭大。

“聽不得就捂住耳朵。”韓致遠道。

慕清顏勉強一笑,“沒事,就當是你在說話。”

一只老鼠好像瞅準了她,故意在她腳下左竄右竄,“哪兒一下子來了這麽多老鼠啊!”

“呵呵——”韓致遠笑起來。

“有什麽好笑的,我就不信你沒有克星!別讓我逮到!”慕清顏急的跺腳。

吱——

一聲慘叫。

慕清顏心下一慌,險些摔倒,被旁邊的韓致遠及時扶住。好巧不巧的,被她踩中一只老鼠,肉呼呼的在她腳下一滾,像是踩中了一個肉輪子。

“哎呀,這玩意兒太惡心了!我沒辦法把它們當做是你。”慕清顏看着擂臺上越來越多的老鼠,欲哭無淚。

“沖你這句話——”韓致遠一把将慕清顏拽住,拖着她朝擂臺下走。

“踩到了,又踩到了!”

下擂臺的路就那麽幾步,可每一步都有老鼠擋道,每邁出一步都怕踩到它們。

“闖過去就沒事了!”韓致遠硬拽着慕清顏跑下擂臺,躲到了側邊。

兩只腳下似乎還有東西跑竄,慕清顏定了定神才緩下來,發現只要離開擂臺上,老鼠就少了。

幾乎所有跑到這片場地的老鼠都是沖着擂臺而去。

“壞了壞了壞了——”吳誠儒兜着木箱從擂臺上也跟着小跑下來。

韓致遠把還握在手中的剖屍刀還給他。

“壞了,真的壞了!”吳誠儒将剖屍刀連同手套都放進木箱扣好蓋子,朝肩上一挎,“肯定是那些豬尿脬裏的東西把老鼠給招過來,還好就是剖開了兩具。真沒見過這麽大個頭的老鼠,可別給整出什麽鼠疫可就麻煩大了!哎呦呦個天!”

“鼠疫一般容易在水災過後滋生,這裏是火災,都燒的幹透。”韓致遠道。

“不好說,這可不好說。水災那是天災,這是人禍哪!跟人扯上關系,誰能說得好?”吳誠儒戳戳韓致遠,“這是你的事兒啊!”

“你确定豬尿脬裏的東西沒毒?”韓致遠問。

吳誠儒道:“沒毒,有毒怎麽養鼠崽?那鼠疫也是從大老鼠身上生的。小鼠崽它幹幹淨淨的能有什麽,你不知道,有的地方,還有人專門吃鼠崽,在廣南東路一帶,有人拿鼠崽泡酒做成藥酒,治跌打祛,驅風、補血、化瘀、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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