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4 章 騙人本事
“黑爺！我——”
阿奎想要解釋，被老黑擡手制止，轉向慕清顏，“小姑娘，跑來跑去倒是辛苦了。”
慕清顏笑笑，“讓黑爺你也費心了。”
“呵呵，确實費心，不過抓一個小丫頭，費了這麽久的工夫！若是在外面到處打探，估計還跟沒頭蠅子似得亂撞。畢竟我黑爺這麽大的年紀在這裏，你的那點心思豈能想不到？在縣治這一帶，我的地盤可是能夠論得上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這句說法。”
“既然如此，你應該早就抓到我。”慕清顏道。
不被抓的時候萬分小心，當真的走到這一步，身上反倒是放空的感覺。
“可惜呀，我還是輕心，小瞧了你。之前來茶館轉悠，沒有查仔細，以為你還沒到。沒關系，只要我盯着，不來也就罷了，不論什麽時候來，都沒走。這五五分的對賭，我還是贏了。贏歸贏，我還是犯下了錯處。”老黑走到桌邊坐下，眼睛左右一掃，那盛氣迫人的架勢，也不比端坐在大堂上的縣老爺差。
阿奎又打了兩個噴嚏，擡袖蹭了蹭鼻子。
“你的傷寒症沒好？”
“好些了。”阿奎垂下雙手。
“黑爺哪裏會錯？”彪子站在老黑身旁，谄媚地問。
老黑掌心輕輕拍了兩下腿，繼續沖着慕清顏說道：“一開始啊，我沒想到你真已經鑽進茶館，也就沒有早點抓到你，這就是我犯的錯處。我想着勾欄之地，這個時候人最少，更需要盯着，碰碰運氣嘛！還好沒有讓我漏掉你這條小魚兒。只是沒想到，你不是往茶館裏鑽，而是從茶館裏出來。這可令我好奇了，你是怎樣神不知鬼不覺地鑽進茶館沒被我發現？”
所以，老黑抓到她，全憑了警惕二字。
茶館就是一只布袋，她已經鑽進這只布袋，袋口還堵着一只手，或者她被活活憋死，或者只能束手就擒，不得不選擇置之死地而後生。
還好，當她打算跨出這扇門的時候就有了準備。她是踏出了“死地”，至于能否幫助自己“後生”還需待看。
“很簡單啊，當你們還沒有開始留意我的時候，我已經溜進茶館，然後就開始跟你們捉迷藏。就樓上的幾個茶間，我來回轉了好幾次，若是黑爺多找幾趟，怕是早就被發現了。不過無所謂，跟黑爺比耐力，我終究是輸。”
“因為你耗不起時間，而我老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老黑的笑聲更是爽亮，不過聽來卻極為刺耳。
“黑爺，她早就藏在茶館，可阿奎哥沒說一個字。”彪子又在老黑耳邊低語。
聲音不大不小地傳進阿奎耳中，“黑爺親自查看都沒有發現，我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鑽進茶館，我關門回去睡了一覺，返回茶館後，剛燒了壺熱茶喝，她突然冷不丁冒出來，劍架在我脖子上，把我也吓了一大跳。”
阿奎說着，幹動了動嗓子，看向老黑身旁桌子上的茶壺。
“阿奎哥，你在說笑吧？一把假劍能把你唬住？”彪子反問。
“黑爺，一定是我感了風寒反應遲鈍，被她騙了！只能說是她撞了運氣，不管怎樣都是我的錯，甘願受罰。”阿奎向老黑低頭拱手認錯。
“能騙到人不是運氣而是本事，你若真是被騙，只能說你蠢。”老黑道。
“是啊，你這個手下實在太蠢，真以為我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慕清顏笑道。
“既然他這麽蠢笨，被你吓到，那也一定乖乖回答了你的問題，他跟你都說了什麽？”老黑問。
“那他得知道些什麽。我不得不贊嘆黑爺你防備的非常緊，在這些人當中，怕是沒有一個值得你相信的。”慕清顏環視一眼圍在自己身邊的衆人。
阿奎向老黑拱手保證，“黑爺，我什麽都不知道，就算她真要殺了我，我也什麽都說不出來，何況我也完全沒有背叛黑爺的心。黑爺，相信我！”
“既然問不出來，那為什麽不試着讓他見點血？看樣子，阿奎可是毫發無傷。”老黑雙目陰涼地瞟了眼阿奎。
慕清顏也瞟了眼低頭抱拳的阿奎，自嘲地口吻，“黑爺，你是在笑話我吧？我那把劍怎麽能出鞘？我倒是想讓他見點血，可惜為了我自己，還是免了吧！我自己能完好無損地從茶館走出來就不錯了。”
“黑爺，是我膽小怕死，受她假劍脅迫，又以為她在茶水裏下了藥，不敢妄動，中了她的雕蟲小技。給黑爺您丢人了！”阿奎自責。
“這壺茶被下了毒？”彪子把那壺茶提起來，又看看之前阿奎潑濺在地上的茶漬，剛才他還以為阿奎是故意不讓他喝這口茶。
“我喝了，她說有毒。”阿奎又忍不住要打噴嚏，忙用手掩住鼻口，悶聲道，“我看她那麽自信，以為是真的。”
果然若沒有這壺茶，還真難解釋自己如何被一把假劍給騙到威脅，除非把被騙的真相說出來，可那個時間早在之前，窗子上的破損也早被老黑看到，說出真相，豈不是也說出自己在老黑之前來過的時候便已經見到這個女子的事實？更難以向老黑交代。
“誰有銀子，來驗驗！”彪子詢問衆人。
“不必了。”老黑道。
既然是“兵不厭詐”，不論到底有沒有毒都一樣。
老黑起身向慕清顏走近，目光牢牢地落在這個一臉青澀的少女身上，“紹興府來的蘇清兒？”
“嗯。”
“你替誰辦事？”
“黑爺手裏握着那麽多人的把柄，誰都有可能。”
“那他們真是不長眼，怎麽請了你這麽個小丫頭？”
“可能他們認為人小鬼大，想劍走偏鋒吧。”
“就用一把假劍？呵呵呵，有意思的丫頭，我黑爺倒喜歡了！”老黑連笑兩聲，猝不及防地戛然而止，臉上笑容登時盡失，“你能告訴我，這一夜你在茶館裏得到了什麽？”
慕清顏迎着老黑，彎眼一笑，“我在茶館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宿，順便做了個美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