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梅妃

可是最開始鬧得最厲害的那幾個卻是莫名其妙的消失匿跡了,她們之人也有人按捺不住好奇,湊上去旁敲側擊的詢問。可是先前鬧的那幾人卻是一副對此諱莫如深的樣子,決口不肯提。

沒人領頭,事情到最後也便不了了之了。只是私下裏,她們也免不得将未曾謀面的顧研華好一番诋毀。

說起未曾謀面倒也是真的,即便是先前先帝駕崩,她們都是沒有資格到場的。因為那等場合,有資格守靈的唯有身懷皇儲的顧研華一人罷了。

她們這些先帝的妃嫔,有幸未曾陪葬,但卻是要在這深宮之中囚禁一輩子永無出頭之日。她們現在挂着的不過一個虛名,在宮中是半絲權勢也無的,按說往日裏她們都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太妃院及其附近活動。

今日卻是反常,竟是跑到了這望幽亭之中。還偏巧遇上了在這裏的顧研華,種種巧合實在是由不得人不去多想。

顧研華不說話,可是她們那邊卻是明顯等不及了。

先前開口之人此時又是率先說道:“太後娘娘您這架子可是十成十的足啊,莫不是說這後宮之中都沒有入得了您眼的嗎?”

顧研華聽到這句,終于是有了反應,她身子微微坐直,但依舊沒有起身的意思。這些人是白癡嗎,來來回回的就會這麽一句話?

接着她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着開口那人,緩緩的說道:“你是什麽人?”說完這一句,顧研華便自顧的端起茶盞輕抿着,好似她們都不存在一般。

那人見顧研華這般無視的語氣,心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若說是平日,她或許還會忌憚這個太後娘娘幾分,可是今日卻是不同。

今日她們可是“奉命行事”,要的就是打壓打壓這個異國來的寒酸郡主。

然而此時顧研華的一句話卻是将她所有準備好的責難的話都堵了回去。如今對她們這些人來說,最為尴尬的便是身份問題了。

為首那人頓住了口,不知該如何接的時候,她身後一人卻是突然竄出了一句話:“還太後娘娘呢,連當年文帝最為寵愛的梅妃都是不知。”

不過顧研華确實不知道這個梅妃是個什麽人物,再怎樣她來南國的時間還是有限的。即便重重打探,可是她現在所熟悉的也僅限于南國後宮真正有權勢的人物,那些個喜歡興風作浪的小人物,她哪裏認得過來。

但是顧研華聽了卻是沒有生氣,她挑挑眉,接道:“哦?原來是先帝最為寵愛的梅妃啊……”她說的時候刻意咬重了“先帝”二字。

那被稱作“梅妃”的為首之人,卻沒有因為被提到身份而自豪,反而她聽了顧研華的話後面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顧研華刻意咬重“先帝”二字,即是先帝生前最為寵愛的妃子,先帝去了竟是未曾随先帝而去。口口聲聲的說着,卻是未有絲毫的行動。

況且,當年再受寵又如何,先帝已經過世了,現在早已不是先帝掌權的時代了。認不清現實,一味的活在過去的榮耀裏情形不過來,真真是可悲又可笑。

那梅妃倒也不是蠢人,她在顧研華玩味嘲諷的目光之下,終于是慢慢的想通了顧研華言語背後的深意。

梅妃面上實在是挂不住,不得已之下只能對着身後替她出頭那人出氣:“休得多言。”

梅妃又像是要為自己找回場子一般,她上前半步直視着顧研華開口道:“旁人姑且敬你一聲‘太後娘娘’,你也莫要太将自己當回事了,你不過是北齊來的一個寒酸郡主罷了,這裏可是南國。”

她越說聲勢越發的淩人,連帶着發髻上斜挽着的碧玉穗子簪子都是微微的顫了起來,“莫要因為腹中懷着皇儲便真當自己可以在在此胡作非為,太皇太後娘娘能将你捧上來,自然也可以輕松的将你拽下來。”

顧研華聽着那梅妃的話,卻是一時語塞,她還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得罪了這些女人了,就因為自己太後的身份,因為自己腹中懷着皇儲。

真是可笑,顧研華冷笑着看着她們,卻是失去了開口的欲望。

先前還覺得這個梅妃不算太蠢,現在看來還真不是一般的蠢。就這等的智商,這等的心計謀略,是如何在後宮生存下去的,顧研華還真的是很好奇。

梅妃見着顧研華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心中怒火更盛,當年的她何等的風光,皇帝寵愛,王太後同樣看重,哪個對着她不都是一副巴結讨好的樣子。

即便是後來文帝駕崩,梅妃仗着自己是王太後娘家人的身份,同樣是未曾受過幾分虧待。所以此時她看着顧研華一個小小異國郡主竟敢這般對待她,她如何還控制的住自己的情緒。

再者說,她可是聽到了內部小道消息的,這個顧研華根本風光不了多久。生下她腹中的孩子是她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價值,至于她本人……不過可有可無的貨色。

梅妃被顧研華的無視實在是激的不輕,她張口便是呵斥道:“你以為你還能風光多久嗎,等你生下皇儲便是你的死期!”

梅妃心中惱怒,也顧不上控制自己的音量,所以她這句話一說完,周圍便是響起一串的抽氣聲。梅妃自是察覺到了周圍人的異樣,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今日裏是不是做的有些過了。

顧研華聽到梅妃的這句話終于是有了反應,她沉着臉站了起來,幾步便是走上前,接着便是“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聲更是震煞旁人。

那梅妃哪曾受過這般待遇,未入宮時在家中她便是衆人捧在手心的至寶,入了宮即便是王太後都甚少懲戒與她。如今她竟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掌掴,還是被她先前看不起的人掌掴。

顧研華的力道可是不小,梅妃白嫩的臉頰上通紅的一片。梅妃捂着被打的一側臉頰,眼神通紅的舉起手便想打回來。

顧研華早先便提防着了,她一把抓住梅妃的手腕,然後狠狠的甩了下去,甩的梅妃一個踉跄,險些站不穩。顧研華從小鍛煉的身體,豈是梅妃這樣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能比的。

“梅妃娘娘當真好生厲害,原來南國的禮節中太後的生死竟是要握在一個棄妃手中嗎,原來南國後宮之中一個棄妃竟是比太皇太後娘娘還要厲害,張口閉口便是要哀家的命。那梅妃娘娘下一步豈不是要直接打太皇太後娘娘的主意了?”

梅妃站直身子準備反駁兩句,然而顧研華卻是逼視着梅妃,語氣愈加的咄咄逼人,“梅妃娘娘,你說,若是今日你的這番話傳到太皇太後娘娘耳中,她老人家會怎麽想……”

顧研華一邊說着離梅妃愈發的近,她壓低聲音在梅妃耳邊輕輕的說道:“梅妃娘娘,你不覺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嗎,你說的這些是太皇太後娘娘想讓衆人知道的嗎……”

“哀家生下皇儲便會死,可是哀家看來在這之前,梅妃娘娘可能便已經去那邊等着哀家了吧……”

“哀家怎麽聽說,太皇太後娘娘最忌諱的便是下面人多嘴多舌的亂傳消息?”

顧研華張口閉口的全是“太皇太後娘娘”六字,她的最後一句終于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般,将梅妃整個人壓垮。

梅妃左手捂着傷到的臉頰,面色蒼白如紙,她聽着顧研華的話,再想着太皇太後娘娘往日的脾性,只覺冷汗直冒。

平日裏太皇太後娘娘對她是頗為寵愛縱容,可那一切都是建立在她從不敢觸及太皇太後娘娘的底線的基礎之上。可是這次,她真的有些不敢确定了。

當初她因為顧研華的身份問題去紅嬷嬷那裏鬧的時候,紅嬷嬷實在是拗不過她,所以才将此告訴了她,并且千叮咛萬囑咐的讓她不要講出去。平日裏她的嘴還是很嚴的,所以紅嬷嬷也勉強信得過她,只是今天被顧研華激的……

她顧不上再刁難顧研華,甚至顧不上計較顧研華的掌掴,她轉過身,兇狠的眼神掃過身後跟着的那些人,“今日之事若是傳出去,別怪本宮不留情面。”

那一衆人的戰戰兢兢的應着“是”,顯然他們對于梅妃都是頗為忌憚。

梅妃稍稍松了口氣,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極為不和諧的輕笑聲。

“梅妃娘娘莫非你權勢大到能将這裏所有人都殺掉滅口嗎?那哀家真是惶恐害怕至極啊。”

梅妃因為對于太皇太後娘娘的恐懼,先前的盛怒此時終于是冷靜了幾分。她回過頭,狠狠的瞪着顧研華說:“你盡管去說啊,本宮倒想知道你的話有沒有人信,這場中,可都是本宮的人。”

顧研華聽了仍是輕笑着開口,似乎看到梅妃生氣失态大大取悅了她一般,“那便試試看?”

梅妃被顧研華一噎,竟是沒有及時接上話,她狠狠的瞪了顧研華一眼。顧研華敢賭,可她賭不起啊。顧研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是她身上卻是有着諸多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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