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活人禮死人婚

南國春早,才二月初禦花園中已是百花盛開,仿佛是為了迎接新皇後的到來。

顧妍華一身喜服,懷着一顆忐忑的心,跟着南國太後的近身嬷嬷朝深宮走去,身後緊跟着一群兇神惡煞的太監,穿過永巷,繞過花園,繞過正宮門口那嬷嬷領着她在偏門等候。領頭的嬷嬷敲了敲門,一個太監伸出腦袋來見是新娘立即開門讓路,顧妍華有些氣惱,好歹她也是北齊的郡主,南國竟敢如此怠慢。

一進門還沒等顧妍華看清楚,忽然覺得有人在身後将她一推,她就跌進一間宮殿內,宮門立刻關上。

燭火和紙錢的味道讓跌倒在地上的顧妍華顧不得起身,擡眸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眼前擺放着一具青玉棺椁,大殿四周挂滿了黑白相間的帳幔,無數宮女跪在棺椁的面前痛哭哀嚎。

早就聽說南國皇帝身體怯弱,難不成——

顧妍華只覺心驚肉跳,還未等她起身便聽見一個威嚴的聲音說道。

“顧氏,見到哀家還不跪下?”

迎面走來一鳳冠玉帶鳳袍的中年婦人,她妝容精致,發髻高盤,鳳冠璀璨華貴,不怒自威,龍睛鳳頸頗有幾分伏羲之相。

顧妍華立刻跪地磕頭,恭恭敬敬地道:“拜見南國太後娘娘,願太後娘娘長樂無極。”

啪!

一道極響的耳光在宮殿中回響,顧妍華捂着發燙的半邊臉不可思議的望着坐在棺椁前的王太後。

王太後身邊的掌事嬷嬷對着顧妍華屈膝一禮,不亢不卑地道:“皇後娘娘您從進了南國後宮開始,便是先帝的皇後,您應該稱太後娘娘母後,請皇後從新見禮。”

王太後手一揚,冷眼威嚴地掃過衆人,沉聲發話道:“哭什麽?今日是皇帝大婚的日子,爾等竟敢觸皇後的黴頭,拿下,拖出去杖斃!”

話音一落,數十名太監穿堂而過,堵着那些宮女的嘴拖了出去。

砰!

宮門重重的關上,心頭一搐,像是被人冷不防狠狠抽了一鞭。

“皇後命苦,剛嫁過來陛下便駕崩。不過,哀家并非愚婦,只要你乖乖的誕下麟兒,讓皇帝血脈得以傳承,哀家可以賜你一個體面。”王太後的眼光就威嚴的在顧妍華面門上梭巡。

顧妍華雙眸剎那間失去神采,呆滞的坐在地上,腹中像是有一只利爪在攪動五髒六腑,痛的她忍不住抽搐起來。

原來,她只不過是個高貴的陪葬品而已。

顧妍華豁然站起身來,眸低是難以抵擋的堅韌,毫不畏懼昂首道:“太後莫不是在說笑?且不說陛下已經駕崩,我如何能生下皇上血脈?我是北齊和親郡主,并未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責,太後平白處死我是想與我北齊為敵不成?”

她眸低清澈,語調不急不躁,似玉珠般清脆,一身無所畏懼的傲然風姿。

王太後面色陰沉如鐵,狹長的眸子微微往上一挑,冷笑道:“巧言令色,如果北齊真蠢到為了區區一個郡主與南國為敵,那也是我南國之福,哀家非常樂意擴充疆土。”

說罷,王太後一甩衣袖,扶着宮女的手傲然從顧妍華身邊走過。

“把門鎖好,今夜是皇後娘娘大喜之日,萬不能鬧出什麽笑話來。”王太後身邊的嬷嬷一聲吩咐,便聽見落鎖的聲音。

顧妍華身上的力氣被抽幹,她呆滞的目光打量着冷冰的宮殿。

手足一陣陣發冷,望着那青玉棺材心中升起一陣恐慌,一陣陰風吹過。

咯吱——窗門被冷風吹開,濃霧跟着飛了進來,幾盞微弱的燭火熄滅,氣氛變得十分詭異。

顧妍華吓得心裏一陣急促的狂跳,風卷起慘白的窗簾,那簾子後仿佛有人影浮動。

她雙手抱胸,蜷縮着身子蹲在角落裏,也不知道是冷還是害怕。

突然,一個高大魁梧的影子站到了顧妍華的跟前,那人呼吸急促,正一步步朝她走來。

顧妍華頓時心跳慢了半拍,連忙捂着嘴不敢呼吸。

“你是誰?”

話音未落,一雙手握着她的衣領,手指碰到皮膚,冷的不像話。

還沒等顧妍華呼救,那人用嘴堵住了顧妍華的唇,瘋狂而霸道的吻在女人薄唇間肆虐,一手在女人瘦小的身體上探索,一手瘋狂地撕扯大紅嫁衣。

不,這人有心跳,絕對不是鬼!

顧妍華拼命躲避男人的熱吻,雙手用力推開男人。

然而,女人的反抗卻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反倒激怒了男人,那人抽下她的腰帶将她雙手縛住,推倒在棺材旁邊,騎壓了上去。

“撲哧!”華麗的雲緞在男人的魔爪下化為破布。

女人雙眸蓄滿了絕望的淚水,這一日變故太多太多,她從新嫁娘變成寡婦,再成皇帝的陪葬品,卻在臨死前遭到這樣的侮辱。

巨物穿透身體,一陣劇烈的疼痛差點讓顧妍華昏死過去。

那人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只将她當作發洩的工具,一遍又一遍的折磨,撕裂的痛從下身蔓延到全身,整個人每一寸肌膚仿佛都在承受着撕扯的劇痛。

她從清醒中被折磨的昏死過去,再從昏迷中被折磨醒來,心中湧出無線悲涼,銀牙咬碎,她不能喊,失身在這個時代比死還要可怕一萬倍。

強烈的痛意讓時間過的非常漫長,男人急促而愉悅的呼吸聲猶如奪命咒語一般在耳邊響起,一遍一遍地提示着女人失身的屈辱……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人從顧妍華的身上爬起來,急促地穿好自己的衣服。

顧妍華只記得那雙眼是極冷,瞳光仿佛蘊含了千年寒冰,只是一個眼神便能讓周圍的空氣凝固。

第二日,強光刺痛了雙眼,迫使又累又困的顧妍華睜開雙眼。

一雙雙冷漠呆板的眼睛盯着她,顧妍華立刻将身旁的布簾扯下蓋在身上。

幾個宮女對着她跪下磕頭,道:“恭喜皇後娘娘。”

此刻就算是傻子也該明白,她不過是王太後把持南國朝政的一顆棋子罷了。

身邊青玉棺材中的皇帝無子駕崩,皇位便落在宗室皇親身上。

再回眸看看,棺材的蓋子已然打開,顧妍華在心中冷笑。

怪力亂神,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兩個宮女将顧妍華攙扶起身,換上幹淨的衣服,頭上的珠釵散落一地,宮女只将亂糟糟的頭發梳起來。

“請皇後娘娘移駕別宮。”一個神色帶着的不安和局促對顧妍華屈膝一禮道。

顧妍華神色平靜,猶如行屍走肉般任由擺布。

她是和親郡主,若是自裁,南國定會向北齊發難。

顧妍華本不是皇室宗親,不過是一犯官之女,她用自己的終身作為交換條件換取父母一世安寧。

如此想來,宗親貴族庶出之女數不勝數,為何要選一個罪臣之女作為親王義女和親,分明是知道南國內幕。

宮門敞開,一股極冷的風刮在臉上猶如刀割一樣的疼。

顧妍華步履蹒跚艱難的朝門口走去,單薄的衣服抵擋不住蕭瑟的冷風。

門口,王太後的親信嬷嬷恭恭敬敬地守在門口,她端正神色,作勢行了半個禮,“恭迎皇後娘娘。”

兩個宮女扶着顧妍華出殿門,院中一頂樸素的宮車已經在等候。

那宮車十分陳舊,只一個老太監拉着缰繩,這樣的馬車別說皇後,就算這位太後親信嬷嬷只怕也不會坐這樣的馬車。

只是,顧妍華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矮三分。

“太後娘娘讓奴婢傳句話給您,保全好這個孩子,您和您的父母會得到應有的體面。否則——太後要北齊區區一個五品小官還是輕而易舉的。”那嬷嬷伸手扶着顧妍華的胳膊,手上加重了幾分力道,小聲說道。

顧妍華面色一白,指甲陷入掌心,心像是被針紮了一般尖銳的疼。

強忍着屈辱,顧妍華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多謝嬷嬷提醒,本宮一定會記得母後的話。”

她記得昨夜挨打是因為沒記清楚自己的身份,這個紅牆綠瓦,雕欄玉砌的宮殿猶如一個華麗的囚籠,而她正是這個囚籠中的奴隸。既然無力反抗何必多做鬥争?

那嬷嬷滿意地笑了,只是那笑容分外刺眼,像是在諷刺顧妍華一般。

打起車簾,顧妍華拖着酸痛的身子爬了上去。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