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暗棋傳信
丹青生和小雨出了芙蓉樓的時候，早已日落西山，明月高懸，大街上沒多少行人。二人剛拐過兩條街，就被一個人給攔住了。
看清對方樣貌，丹青生的心頓時就一沉。
楊陵的護衛，老劉。
“哈，見過丹公子。”老劉還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樣。
丹青生将小雨拽到身後：“白天才與閣下拜別，沒想竟然這麽快又會見面。”
“我也不想。”老劉似乎很無奈，瞅向丹青生是身後。
丹青生與小雨回頭一看，先前在芙蓉樓見過的那紅袍員外走了過來。
楊家家主，楊陵。
……
“這麽急着走啊，丹公子。”楊陵身後影影倬倬，數十個漢子成扇形圍了過來，手中兵刃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丹青生眉頭微蹙，打量了楊陵幾眼：“你究竟是何人？”
“你不認識我，卻肯定認識我的兒子。”楊陵臉色陰沉：“我叫楊陵，是楊進的父親。”
“楊進？”丹青生恍然大悟。
在來雍州之前，顧少商就提醒過自己。楊家與賈家沾親帶故，勢力也是不小。丹青生打傷楊家嫡子楊進，楊家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只是丹青生萬沒想到，與楊陵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會如此之巧。
“看楊先生的意思，今日怕是不會讓在下平安離開了。”丹青生掃了眼那些圍上來的刀手，緩緩拔出長劍。
“只是有一點不明白，白天楊先生雖然也派人來找在下，但明顯有所顧忌，簡單打個招呼便離去了，也未暴露身份。為何幾個時辰不到，卻以這般陣勢，親自來面見在下？”
楊陵瞪了老劉一眼，沖丹青生重重一哼：“明着動你，的确有太多顧忌。只能怪你愚蠢，竟然會招惹上芙蓉姑娘。”
丹青生不禁面露笑意：“楊先生對醉芙蓉可真是癡心呢。只是不知道那醉芙蓉，可否知道您的這片心意。”
楊陵臉一紅，羞怒道：“你懂什麽？芙蓉姑娘仰慕者甚多，今日你辱及與她，就算現在橫死在街頭，也不知道是哪個人做的。”
“所以，楊先生有了一個好理由，今晚不會再有顧忌。”丹青生瞥了一眼老劉，摸出蕭逸給予的那丸上青煙，将目光轉向小雨。
聯想到白天交手的情況，丹青生并沒有戰勝老劉的把握。但是他的驕傲，不允許未戰便退。拿出上青煙，是想要給予小雨，令她沖出重圍，再求援自保。
雖然丹青生尚未言明，但小雨心中卻也明白。
“公子，求你。”小雨咬着嘴唇，微微搖了搖頭。
丹青生遲疑片刻，将黑丸又塞了回去。“我對付那絡腮胡子，你應對那些刀手，不要離我太遠。”
“公子，放心吧。”小雨從腰間抽出短劍，激動的小臉潮紅。
能和丹青生并肩作戰，讓小雨頗為亢奮，不管對手是誰，都不會有絲毫畏懼。
丹青生挽個劍花，對老劉道：“還不知道閣下的名字？”
“叫我老劉便可。”老劉話音未落，臉色的笑容便是一僵。
只見丹青生長劍橫在胸前，左手輕輕一抖。
嘩啦啦，花瓣飛散，鐵書懸空。
丹書鐵劵，祭戰詞。
現在還不清楚戰舞之奧妙，丹青生自然不會給對方先手的機會。開口詢問只是轉移老劉注意力，趁此機會祭出丹書鐵劵。
“你倒是謹慎。”老劉有些郁悶。
以他的習慣，和人對戰，只管取勝，絕不會考慮什麽公平不公平。別看他一副懶散樣子，可實際上一直盯着丹青生。沒想到一個不留神，還是讓丹青生把丹書鐵劵給祭了起來。
不過，戰舞本來就是異族對付中原文士的手段，倒也不會為此忌憚什麽。
“給我上！”
随着楊陵的一聲呼喝，刀手們持刀逼近，老劉彎刀反握，肢體緩緩扭曲起來。
丹青生也是鐵書空懸，一手持劍，一手執筆，與小雨背身而立。
眼看，一場惡戰便要掀起。
……
就在惡戰一觸即發之際，一陣凄厲的破空聲突然響起。一道烏芒，直奔老劉。
老劉向側方一閃。
噗的一下，一柄短矛沒入地面，僅剩下小半截矛柄顫動不停。
與此同時，在旁邊的房脊上，多出一個高大壯碩的身影。
蕭逸的護衛，老張。
老張面無表情，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老劉。
瞅見老張的身影，老劉嘆了口氣，将彎刀收起：“又打不成了。小子，你運氣可真好。”
言罷，老劉身子一晃，幾個起縱，消失在夜幕當中。
楊陵氣急敗壞，破口大罵。
不過楊陵也沒被怒火沖昏了頭，敵人來了強援，自己這邊最強的一個又突然跑路，這架沒法打。
狠狠瞪了丹青生一眼，楊陵也帶人呼嘯而去。
方才還刀兵閃動的街道，轉眼便是一空。就好像突然來了陣大風，把人都刮走了一樣。
丹青生和小雨面面相窺，半天都沒言語。
過了一會，小雨眨了眨眼，喃喃問道：“公子，這算哪出？不打了？”
丹青生苦笑，無言以對。
攢了半天勁，都準備死戰了，可一轉眼人都沒了。這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別說小雨了，就連丹青生都有些別扭。
就在主仆二人面面相窺之時，老張從房上跳下，走到近前。
…………
“張哥，你和剛才那人認識？”丹青生不禁問道。
大胡子自稱老劉，這個又自稱老張，還都有和異族交戰的經歷，由不得丹青生有此懷疑。
老張搖了搖頭，道：“從戰場上活下來的人，要麽從此把自己當成死人，要麽會比任何人更珍惜自己的性命。那個人之所以退走，因為他是後者。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不會貿然動手。”
丹青生玩味的看了看老張：“那麽你呢，前者麽？”
老張一點異樣情緒都沒有，壓根沒有理會丹青生的調侃，直接把一小段竹管遞到丹青生鼻子底下。
“你的信！”
“呃……”丹青生接過竹管。
老張補充道：“大概半柱香前，暗棋的鷹隼傳書，指名給你。”
“指名給我？”丹青生很是驚訝。
文淵閣之所以請他來雍州，就是為配合暗棋行動。但來了之後，都是蕭逸跑來跑去的和暗棋接洽，丹青生只管惹是生非。卻沒想到，暗棋會主動找上自己。
丹青生拔掉塞子，取出裏面的字條打開一看。
“敬丹青生兄。醉芙蓉之二登樓，兄今日已過其一，可續過其二，燃賈懷仁妒火，引蛇出洞。”
字條非是手寫，而是從書籍上剪下的小字粘貼而成。
看完這字條，丹青生臉色微變。
……
字條上的內容不難理解，就是接近醉芙蓉，讓賈懷仁吃醋，把他引出來。這個內容本身沒什麽，可丹青生從中意識到了別的東西。
丹青生離開芙蓉樓不過盞茶時間，暗棋的信就到了。也就是說，丹青生的一舉一動，都在“暗棋”的監視之下。甚至連老張前來送信，都有可能有暗棋的算計在裏面。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巧，正要與楊陵等人交手，老張就恰好趕到。
雖然暗棋是自己人，多半是出于善意。但這種受人擺布的感覺，讓丹青生非常不自在。
……
“張哥，您可知道暗棋的情況？”丹青生心中憋悶，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但問完後便有些後悔。
連字條都是剪字粘貼，由此可見暗棋行事之缜密。這樣的人物，又怎會暴露信息。更何況就算真知道什麽，老張又怎會告訴自己。
“暗棋左胸有三片紅色花瓣的紋身。”丹青生覺自己問的很蠢，卻沒想老張竟然真的給出了回答。
丹青生怔了下：“張哥如何知曉？”
“暗棋早已告之蕭逸，只是你從未問過。”老張的回答，讓丹青生頗為無語。
“在必要時刻，暗棋會以紋身表明身份。”老張又補充了一句，便要轉身離開。
丹青生連忙叫住：“張哥留步，關于戰舞的事情……”
“我不會那種功夫，之前那人也是個半吊子，并非真正的戰舞。”老張似乎猜到丹青生想問什麽。
見老張不像是推脫之詞，丹青生多少有些失望。遲疑了下，試探性的問道：“那如何應對戰舞，張哥可否指點一二？”
老張怪怪的看丹青生一眼：“丹書鐵劵，戰詞傷敵，便是應對戰舞的最佳手段。就算沒見過戰舞，也不至于不能應付。這個是你所長，緣何問我？”
丹青生無奈的一攤手：“在下接觸戰詞時間尚短，尚未完全領會文道之精妙。”
會便是會，不會便是不會，丹青生從來不介意自曝其短，誠心請教道：“還請張哥教我。”
丹青生的灑脫，讓老張多少有些意外。沉默片刻，點頭道：“好吧，我可以把戰舞的特點告訴你。但具體選用什麽戰詞，如何應對，還是要靠你自己。”
“如此，便多謝張哥了。”丹青生屈身行禮。
正在這時，又是一道身影從遠處疾馳而來。
“丹青生，你怎地又如此莽撞！我不是讓你在芙蓉樓等我嗎？誰讓你先行離開的！！！你看，這果然又出事……”
小雨一捂眼睛：“真糟糕，蕭媽媽來了……”
丹青生也嘆了口氣，對老張道：“張哥，待蕭兄唠叨完，再去找你吧。”
…………
PS：感謝九尾小貓妖，又發現一大堆小星星啊。被屏蔽的詞真無語，42章“意外，遇到”，“外，遇”連在一起被屏蔽……最多被屏蔽的，是“青，樓”，已替換“青館”。
再次感謝小貓妖。05，42，44，45，51，52，54，55等章節屏蔽詞均已修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