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雪鶴之章
雪鶴之章
熒知道她想要什麽答案，然而自己本來就只是個漂泊不定的旅人，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待太久，更何況她還要找自己的哥哥。
只是看着對面人漸漸晦澀的神色，她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樣回答她。
神裏绫華卻已經從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不想讓她離開……不想再自己孤獨一個人……
如黑泥般陰暗的想法無法克制地湧上心頭，就在神裏绫華忍不住想要做些什麽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隊長。”
那兩個她總是見到的，經常跟在熒身邊的反叛軍成員不知道什麽時候圍了上來。
陌生的臉，讓神裏绫華原本覺得有些熟悉聲音再度陌生了起來。
似乎發現了她在看自己，其中一個停下了和熒的交談，擡頭看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相撞。
神裏绫華注意到他對自己笑了笑，走近了些。
“神裏小姐，感謝您及時伸出了援手。”男人的聲音輕緩，帶着從容不迫的意味。
神裏绫華沉默片刻，才回道：“不客氣，這只是我該做的。”
“沒有什麽是一個人必須做的。就算有，不也有某些家夥只想着自己能從裏面得到的好處，卻完全不願意出力嗎？”男人挑着眉，不知道想起了什麽。
神裏绫華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
想到出戰前夕還在和自己争辯她離開的這段時間，社奉行由誰來代理的貴族們，她忍不住緊縮眉頭，眸中閃過厭惡。
與此同時，另一名反叛軍也加入了他們的對話。
他附和着同伴的話：“私欲總是讓人面目全非的。幸而幕府軍裏還有像您和您兄長這樣的人，讓人還不至于對整個幕府失望。”
私欲嗎……
神裏绫華若有所思。
男人看出了她眼裏的動搖，再接再厲道：“神裏家的道義，您的兄長做到了，您一定能做的更好吧？”
……他說的對。
更何況，即使她真的想要把熒留在身邊，她又真的能做到嗎？
而為了滿足私欲而不擇手段的她，恐怕到最後就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讨厭的那一類人吧。
兄長已經逝去了，神裏家、甚至是整個稻妻的未來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她又怎麽能在奢求兒女私情？
想到這些，神裏绫華匆匆地道別，像是生怕再多留一秒，剛剛下定的決心就會在金發少女溫柔的注視下崩塌。
熒看着她逃似的背影，忍不住看着旁邊的家夥感慨道：“绫人，這麽忽悠你妹妹真的好嘛？”
神裏绫人摸着下巴，笑道：“這怎麽能算是忽悠呢，熒？我只是把她不願想起的事情點明了而已。”
熒：果然——好像一只壞心眼的狐貍啊。
*
後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将掃尾的事交給了趕來的九條裟羅之後，熒帶着神裏绫人和托馬回到了珊瑚宮。
五郎的營救計劃也已經成功，正圍在剛被救下來，還很虛弱的珊瑚宮心海的床邊噓寒問暖，仔細地叮囑着養病的諸項事宜。
“雖然珊瑚宮大人您的自愈能力很強，但不管怎麽說這次也傷了元氣，一定要好好養病！還有——”
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珊瑚宮心海耐着性子聽他唠叨，只是在看到旅行者來了之後還是忍不住轉移話題道：“咳咳，五郎，我們還是先說正事吧。”
五郎這才閉嘴，稱職地退到一邊。
“感謝你們對反叛軍做出的貢獻。”珊瑚宮心海道。
熒搖了搖頭，“不管怎麽說，反叛軍也在我處境艱難的時候收留了我，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熒和神裏绫華之間的糾葛，以及她為了加入反叛軍暫時編造的謊言，這些珊瑚宮心海都已經聽五郎說過了，因此她并沒有說什麽，只是道：“不必自謙，這一次你們确實是立了大功。多虧了你們，我才能被救出來。”
僅憑這一點，其他那些事都不算什麽了。
“說來慚愧，我雖然早就察覺到了身邊的巫女有異動，卻自負地想要用自己做餌看看她到底打算幹什麽，沒想到事情最後演變成了這樣。作為海祇島的現人神巫女，這實在是不夠稱職。”
熒寬慰道：“你只是沒料到她身後居然還藏着一個深淵教團罷了。”
即使是這樣，珊瑚宮心海還是有些氣餒，不過她很快重打精神：“五郎已經和我說了事情經過，你們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熒将邪眼工廠發生的事說了出來，只是隐去了一部分深淵教團試圖造神的事。
珊瑚宮心海雖然看出了她有所隐瞞，卻沒有多問。
語畢，熒将邪眼工廠的地址告訴了她。
“幕府軍的九條小姐說了，如果反叛軍對邪眼工廠有任何疑慮，可以随時派人過去查看。”
她的話提醒了珊瑚宮心海。
她扭頭對着五郎囑咐道：“既然已經确定了邪眼并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把它們都收上來統一銷毀了吧。只是要注意手段，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導致軍中人心浮動……”
注意到兩人已經開始商讨要事，熒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見她出來了，守在門口等候的神裏绫人立刻迎了過去，“事情已經解決了嗎？”
“差不多吧。”熒點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過幾天一切就都能結束了。”
按照上個世界的情況來看，這些平行世界的維系者的目的是保證自己的世界和提瓦特大陸的走向相同，她解決了深淵教團這個變量之後，恐怕很快就會有人找上門了，到時候她也可以從來人的口中得到哥哥的消息。
“到時候我們就能離開這裏了。”
只是在說出了最後這句話之後，熒卻注意到神裏绫人并沒有她想得那樣開心。
“绫人？”
“抱歉，只是心裏有些落差而已。”神裏绫人眼眸低垂，似乎在試圖掩飾自己的情緒，“原本在你告訴我你們要走的那個時候，我好不容易才做好了和你道別的準備，卻沒想到還能再見。只是重逢的時間卻短得不可思議，轉眼又要道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