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8 章 驿棧歇腳
原來上當的不是她一個,慕清顏放慢腳步,心裏稍微舒坦了一些。
“沒有!”周虎躲開韓四,氣鼓鼓地道,“我就是病了,可是已經好啦!”
“行啊,周虎,你也會演戲了,有長進了啊!”韓四摸摸下巴。
周虎急的跺腳,“跟你說我是真病了,你不信回去問公子!”
走到前面的慕清顏聽着二人的話一琢磨,也是啊,當時周虎确實發燒,她也是摸過的,那樣子也不像作假,除非……周虎的這場病都是假的,連周虎自己也瞞過了!這樣才能夠做到最真。
韓致遠早就計劃好了這一步!可是,周虎被鼠咬的時候他還被困在開元寺,之後才與她一起回到府衙,然後又去聚善堂看望周虎,他是什麽時候開始與吳誠儒串通的?
到聚善堂前後他們只分開過兩次,一次是剛回到府衙韓致遠去清洗整理的時候,她在陪着張劉氏;一次便是她與林翎獨處的那點時間。而慕清顏偏信在府衙的那個時間,韓致遠在路上聽她說了張劉氏尋子的事後便有了決定,趁人不注意悄悄離開府衙到聚善堂與吳誠儒秘密提前接頭,針對周虎的實際情況做出安排。
至于他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府衙,那麽精明的人還能沒有辦法?
“周大哥,快走啦!”慕清顏回頭,沖周虎招招手,催促道,“小心有人來!”
“我走啦!”周虎丢下韓四,轉身去追慕清顏。
他們剛走開沒多久,後面就有馬蹄聲由遠而近奔來。
慕清顏與周虎躲到旁邊山坡的草叢,等着那兩個騎馬追來的衙差跟韓四送的棺材一起遠去,才重新上路。
韓四繼續去黑風崗安葬胡三兒。其實只有他們知道,這口并未封實棺蓋的棺材裏根本沒有屍體,胡三兒是死了,但并沒有放入這口棺材。真正的胡三兒屍身早一步已經由吳稚秘密從聚善堂帶上買藥的馬車送出城外安葬。
之前在聚善堂,早就準備好的慕清顏與周虎在朱熹安排的人掩護下偷偷鑽進棺材中,頂替了已經不在聚善堂的胡三兒。然後又把兩名擡棺的衙差叫走,給了他們再掩人耳目偷跑出來的機會。
“周大哥,天要黑了,我們先找個地方歇歇腳吧。”
由太平門向西驿路走抵達登龍驿站,登龍驿再往北便是龍岩縣治,此時已經天黑,這兩日又沒怎麽休息,慕清顏體乏的很,想要休息一夜再趕路。
他們是平民的身份,不可能住供官吏住宿的驿站,不過在一些人來人往較多又遠離城鎮市集的路段,為了途中客商方便,在驿站不遠處一般都會建有歇腳客棧,這種客棧比不得城中的檔次,大多簡陋,但出門在外的人要求也就沒有那麽多了。
過了登龍驿二裏地便是這樣的一家客棧,沒有名字,經過此處的人都習慣叫它登龍驿棧。
到了這家客棧,才發現小小的客棧竟然人滿為患,不僅大堂中坐了不少吃飯的人,連客房都沒有了。
“井鹽,你要走不動,我背你走,我還有力氣,等到了縣裏,我們找鞍馬店租輛車,你在車上睡覺。”周虎道。
他從昨日被送到聚善堂,可是躺了好久,發燒歸發燒,也沒有出什麽力,休息的挺足。
慕清顏看看周虎,暗自好笑。就因為知道她是“男扮女裝”,周虎跟她接近起來倒是沒什麽不自在。
“娘!你不要鬧了好不好?弟弟不會回來了!”一聲擡高的音量劃破猜拳的吆喝聲,傳進慕清顏耳中。
循聲望去,見在大堂的角落,正是張劉氏與接她離開漳州府衙的女兒女婿。
“周大哥,我們先吃些東西再走。”慕清顏朝他們旁邊的座位走去。
客棧小二很快過來照應,二人點了幾樣簡單的飯菜。
他們這趟出行雖然得知州朱熹的幫忙,但盤纏卻不能從已經吃緊的府衙拿,而他們從臨安帶來的盤纏也是有數的,為了應對不時之需,韓致遠也沒有給他們多少用,所以這一路上他們的開銷還得仔細點。不過,相比起慕清顏曾經落個身無分文,現在的條件也算好許多,還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她也沒什麽不滿足。
張劉氏患有耳疾,她的女兒女婿說話聲音會大許多,可是在嘈雜的客棧大堂裏,張劉氏還是聽不大清,沒有理會女兒的話,一個人靜靜地坐着,不吃飯也不吭聲。
見當娘的不理自己,女兒是又急又氣,跟自己的夫君發起牢騷,“從府衙到這裏都走了多久?這是要耗在客棧不成?不是已經說好回家,中途又變卦!當我們是多有錢的主兒,住客棧不花錢啊?早知這樣,還不如讓她留在府衙好了!朱大人不同別的當官的,對人都挺照應,我也放心。”
“話不能這麽說,再怎麽說那也是府衙,咱們小老百姓住不起,再說漳州城如今不太平,娘留在那裏我們也不放心。”女婿安撫道,“不就多花幾個錢,錢沒了能賺,不要為這點事在意。”
“官人。”女兒小心地看了眼張劉氏,“娘不信弟弟不在了,三年來不停地找啊找,我們是不是該把你打聽到的事兒告訴她?難過是難過,以後總該能不再為了這件事到處跑了吧?”
“娘子!”女婿壓低聲音,“這話可不敢随便說,要是讓娘知道,又跑到朱大人跟前告狀怎麽辦?這可是要連累我堂兄的!娘這性子,你還不知道?”
慕清顏一聽,沒想到這夫婦二人口中還藏着事?
“我的弟弟也是命慘啊!”張劉氏的女兒悶悶地吸了吸鼻子,強忍着沒有哭出來。
慕清顏決定等下去,找機會問個明白。
過了一會兒,張劉氏的女婿想要去解手,安撫了一通自家娘子,起身出了客棧大堂。
慕清顏朝周虎使了個眼色,小聲交代了幾句。
周虎便跟着那個女婿去了客棧後面的茅廁。
慕清顏結了飯錢,挎上包袱帶上油紙傘從正門出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