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棋聖現
賈家老祖呆呆着看着那順着紫氣騰飛的巨龍，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文候掌八品文道，引動區區六品文運是手到擒來。但賈家老祖同樣明白，棋局若想出得六品文運何其之難。縱觀他這一生，對弈者不乏大儒文候。可紫氣東來之局，也只得其一。
正在感嘆之時，丹青生輕輕開口道：“前輩，三息已過，您輸了。”
“啊？！”賈家老祖一驚。這才想起，二人還在對弈之中。
不過紫氣東來之局已現，他又怎會還在乎輸贏！若是繼續下，七品甚至八品的名局，都不是沒有可能！
“輸便輸了，來來來，我們繼續下。”賈家老祖連忙拿起黑子。
可正待落下的時候，突然一陣清風吹過，黑子消失不見。紫氣東來的異象，也随之消失。
“是誰？！”賈家老祖驚怒交加，飛身站起。“什麽人竟敢攝走老夫棋子！”
“你這子若是落下，這紫氣東來的名局便毀了。”
随着一聲略顯蒼老的溫和聲音，一名身着蓑衣的清瘦老者出現在房間之中。
這老者面孔黑瘦，幾縷白須，長相非常普通。若是在大街上見到，多半以為是一個山野村夫。
從其無聲無息的出現，并攝走賈家老祖棋子來看，丹青生知道這人定是一名強者。但對多強，并沒有什麽概念。
可賈家老祖的反應，卻讓丹青生渾然色變。
賈家老祖慌忙起身，身子下躬：“末學賈一卓，參見聖人。”
聖人？！這人竟然是一位聖人！！
丹青生之感覺腦子裏嗡嗡作響。
在這個世界，聖人都是傳說中的人物，與天地同壽，猶如神仙一般的存在。這樣的人，竟然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老者瞅了愣愣的丹青生一眼，笑道：“老夫黃龍士。你這般失态，可不是赤子之心該有的表現。”
“小子丹青生，拜見聖人。”丹青生連忙起身行禮。
雖然文廟未供聖人排位，但這些傳說中的人物故事，早已在民間流傳，丹青生也有所耳聞。
黃龍士，第一位以棋道證得聖位的大能。
黃龍士，棋聖！
…………
黃龍士示意二人起身，道：“你二人這局棋老夫生平罕見，出得六品文運更是讓人意外。一時異動，便不請自來了。”
賈家老祖再次躬身：“驚動聖人，死罪。”
黃龍士嘆息道：“只是可惜，這局棋，本可達八品。卻因你的一時失神，而功虧一篑。你最後要落子之時，心神已然失手。若是落下，連六品也難保住。”
賈家老祖聞言更是懊悔萬分，低頭不語，
黃龍士又道：“你可知道，為何你無法進入文賢聖地？”
賈家老祖愧疚道：“末學惦記不成器的子孫，塵緣難了。”
“非也。”黃龍士幽幽道：“文道非是方外，不需斬去七情六欲。不入世俗，是不想壞了凡世的規則，又怎會因你念及子孫，而将你拒之門外。”
賈家老祖疑惑：“那是為何？”
“原因無他，認真二字而。”黃龍士指了指棋盤：“這局棋黑子周密布局，力圖掌控全局。而白子靈活多變，步步殺機。你棋力高深，本該能輕松取勝。可你卻被外念所饒，亂了心神。你這般浮躁，又怎能入得聖地，參悟大道。”
賈家老祖能成為文候，本就不凡，聽得黃龍士這番話，頓時如夢驚醒。
是了，自己只記得丹青生的三息一落子，執着于勝負，而忽視了棋局本身。如若不然，就算是一息一落子，丹青生又怎可能勝我？
“末學愚鈍，多謝聖人點撥。”賈家老祖一躬到地，拜謝黃龍士。
黃龍士輕輕搖頭：“你該謝的人，不是我。”
賈家老祖一怔，将目光轉向丹青生。
丹青生忙道：“晚輩只是下棋而已，前輩莫要多想。”
“無心插柳柳成蔭，若是無你，我斷無今日之悟。”賈家老祖嘆了口氣，躬身沖丹青生施了一記大禮：“賈一卓，謝小友點撥之恩。”
“前輩萬不要如此。”丹青生忙還禮。
“你當得起他這一禮。”黃龍士撫須輕笑：“若不是你将他點醒，老夫又如何能接他入文賢聖地。”
賈家老祖又是一怔，神情激動起來：“黃聖，您的意思……”
黃龍士輕輕點頭：“你或許尚未明悟，但能坦然正視自己的失敗，已屬難得。如今聖地正是用人之際，可破例。當然，你若是不想……”
“我當然想。”賈家老祖幾近失态。
他修為八品，壽命遠超常人。但不入聖地，大限之日也日益臨近。在此時得到入聖地的邀請，又何嘗不會激動。
…………
黃龍士又将目光轉向丹青生，道：“你年紀輕輕，便可出得這等名局，前途不可限量。相信假以時日，文賢聖地也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丹青生并未飄飄然，只是中規中矩的躬了下身。“聖人謬贊，晚輩惶恐。”
黃龍士似乎很滿意丹青生的心性，又道：“你這局棋，老夫很是喜歡，可否将原棋贈予老夫？”
名局的價值，棋譜尚在其次，關鍵是下出名局的棋子和棋盤。加以利用，布陣或煉制文寶，都是大有可為。
雖然這局棋是丹青生與賈家老祖共同所下，但主導是白子一方。故此，黃龍士只向丹青生讨要。
“前輩若是喜歡，敬請拿去便是。”丹青生不善棋道，下出名局也是偶然。留下這局棋，也無用處。
“你這般大方，老夫自然也不能小氣。”黃龍士似乎有些為難：“只是你身上已經有四件文寶，其中三件更是讓老夫都眼熱。送你什麽，還真是叫人頭疼。”
賈家老祖一臉的狐疑，丹青生也有些驚奇。
四件文寶，三品文印算一件。剩下三件，就只有父親留的那三樣東西了。
丹青生低頭看了眼腰間長劍和酒葫蘆，又摸了摸懷裏的硯臺。
知道這三件東西不凡，只是萬萬難以想到，這些東西竟然會讓聖人都會眼熱。
“這樣吧，你提個要求，看看老夫能否滿足。”黃龍士一開口，就連賈家老祖眼中都生出幾分妒忌。
聖人的一句承諾，可是比什麽文寶都要厲害的多。
丹青生想了想，問道：“敢問聖人，可有助人祛除傷疤毒素，徹底恢複的靈丹妙藥？”
丹青生這個要求，讓賈家老祖和黃龍士都很意外。
“這等丹藥老夫倒是有，卻算不得什麽靈丹妙藥。”黃龍士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丢給丹青生：“此藥名為千機散，續骨生肌，療治百毒均可。這個算白送，你可再提一個要求。”
丹青生微微搖頭：“有這個便已足夠，多謝聖人。”
這一下，黃龍士和賈家老祖是真的驚訝了。
之前還可猜想丹青生是故作姿态，可現在還出言拒絕，可見丹青生是真的不想提出什麽要求。
二人哪裏知道，自丹青生前世時被向問天擺了一道之後，是深知有些便宜占不得道理。看似是有天大的好處，可若是白白拿了，多半有可能會付出更慘重的代價。
黃龍士皺眉想了一會，無奈道：“你的心性倒是不錯，但老夫卻不好空手。這樣吧，送你二十頁紙好了。”
說着，黃龍士從袍袖中抽出一摞金色紙張，遞給丹青生。
“多謝前輩。”丹青生接過紙張，心中有些奇怪。
送自己二十頁紙做什麽，這種東西也值得聖人送麽？
可賈家老祖見了那紙，反應卻截然不同，愣了三愣，驚呼出聲。
“聖地金紙！！！！”
丹青生頭一次聽到這樣的名字，奇怪道：“敢問前輩，何為聖地金紙？有什麽特殊嗎？”
“當然特殊！聖地金紙，不受天地威壓，文道亦無限制。”看着那些金紙，賈家老祖眼睛明顯有些發熱。
“換言之，哪怕你此時真氣已盡，也能以金紙代替丹書鐵劵，書寫戰詞。更甚者，只要詩詞文章切合天道，就算你是一品文道，也有可能作出高品詩詞，而不會受到天地威壓反噬破禁。老夫雲游天下，結交廣泛，至今也只得過三頁金紙。”
丹青生聞聽此言，頓時怦然心動。這樣的東西，對自己可太有用了。這黃龍士黃聖人，當真是送了一份大禮。
丹青生與賈家老祖都為金紙着迷，不過黃龍士卻很不以為然。
“什麽聖地金紙，都是俗人之言。”黃龍士搖了搖頭：“此紙名為黃紋金紙，是以道獸皮毛煉制，與真正的‘聖’紙還差的遠。若不是實在沒別的東西，老夫都羞于送這個給你。”
“何為道獸？”對于丹青生，紙張叫什麽名字并不重要，但黃龍士提到的道獸，卻引發了他的興趣。
“全當修有文道的野獸吧，只在聖地才能見到。”黃龍士似笑非笑，意味深長道：“這個世界還大的很。想知道的話，便早日将修為提至八品，成為文侯吧。”
“晚輩自當努力！”丹青生的眼中，煥發了些許異樣神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