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塵埃落定

在衆百姓面前,譚鑰銘也不好偏袒高大能,眼看他這縣令一職是無福消瘦了,便立刻站了出來,沖着高大能質問道:“大膽賊子,王爺何曾下令讓你做這倉武縣令了,你是有令牌還是領了什麽旨意?”

高大能十分震驚的盯着說出此話的譚鑰銘,“譚二公子,可是你方才對我說的……”

“我說什麽,我有對你說過什麽嗎?倒是你,膽大包天,不光殺死了前任的縣令,還竟敢假冒王爺之名,簡直罪該萬死。此刻不但沒有素手就擒,還妄想亂咬他人,真的可惡至極。”厲聲說完,譚鑰銘突然出手,三兩下就将高大能按倒在地,且封住了他的啞穴,讓他再無法言語。

“好!”見高大能被擒,百姓們是紛紛叫好。

到了此刻,司馬倫才慢慢的走出來主持大局。

蘇承将人證物證上交,譚鑰銘又在一旁将事情簡單禀報之後,司馬倫也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命人将高大能以殺人罪和冒充朝廷官員罪壓入了大牢,待秋後問斬。

蘇承趁機向司馬倫詢問,既然殺死高貴的真兇已經找到,那是否可以将牢獄裏的阿刁與秦小醫放出,可是司馬倫回複他的确是一個難以參透的笑容。

蘇承隐隐的感覺出,哪怕自己找出了真兇,司馬倫也是不會輕易放出阿刁的,要想救她,就必須找在權利上可以壓制得住他司馬倫的人。否則,說什麽做什麽都是沒有用的。

認清了這一點後,蘇承也就有了下一步的動向。

離開縣衙,蘇承去了一趟萬家,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後,便有一匹快馬急沖沖的跑出了倉武之地。

……

時光像被人偷走一般,轉眼間,又是月餘過去。

這段時間,深陷囹圄的阿刁與秦小醫日子過得多苦自不必說,但是司馬倫卻是沒有再絕他們的食。一日兩餐雖是粗茶淡飯,可沒有體力的消耗,也是可以承受得了的。

整個倉武都被司馬倫牢牢的控制在了手掌之中,這縣令一職倒是一直空缺着,偶爾有些亂糟糟的事,非得有人出面主持公道的時候,譚鑰銘則以暫時代管的名義來決斷。

一開始,百姓對于他是趙王的親信,懼怕他的權勢,是即不信任又很忌憚的。但後來,由于他處事也算公正,且很多對于百姓來說算是疑難的事件,他處理的也是很不錯,一點點的,也就贏得了百姓們的認可,拿他當成了真正的縣令,一有事情便來縣衙擊鼓找他。

如此一來,不得不說,倒是成全了譚鑰銘。他本來所向往的生活便是大抵如此。這對于長年累日細心謀劃着大業的他來說,這段時間的日子過得簡直可以說是悠閑自在的很。

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開采了已有一半的金山突然就停工了,追其緣由,竟然是皇帝陛下親自下的诏書。

那诏書上明确的勒令趙王司馬倫及時停手,速回京城,皇帝承諾,所有的事情可不予追究。

司馬倫急忙召集部下商讨,各人是縱說紛纭,有支持回京者,亦有要繼續進行,哪怕魚死網破者,更有選擇公然謀反,直接開戰者。

司馬倫前思後想,他此刻要謀劃的事情,進行的還不算順利,若是與朝廷公然對抗,定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可要是此刻就奉诏班師回朝的話,皇帝真的能寬容到不追究他這個亂臣賊子嗎?聖旨一下,他若不依,那就是公然抗旨,自己的一家老小還都在京裏,他們如何能逃脫得了皇帝的絞殺?

最後,這個趙王也就不得不痛心疾首的暫時放棄了自己圖謀多年的大業,帶着滿腔的憤恨和一衆手下匆匆撤離了倉武。

他一走,朝廷立馬就派下人來,接手了金山一事。

一場謀反與叛亂,就這樣輕易的化解了,所有人的心中盡是滿滿的不可思議,這到底是出自何人的手筆,竟然成就了如此的大事,猶如是有神仙相助一般,極速的扭轉了局勢。

直到蘇承頭頂狀元之名回到倉武,一切才被揭開。

原來當時他見救二人無望,便在萬柳兒處要了一封信,帶着此信去了京城找萬家的長子。可是趙王的權勢滔天,萬家少爺又官職卑微,怎敢貿然彈劾一個王爺?

但是這萬家的少爺也沒有坐視不理,他給蘇承出了個主意,此刻恰巧正是各地學子報考功名之時,他若能考取個好功名,自然可以得到皇帝的召見。

萬家少爺還叮囑蘇承,面聖時,絕不可以将此事聲張,只需呈上一張寫明緣由的紙張便可。接下來的事情便不用他操心了,皇帝陛下自會解決。

蘇承明白他的意思,此事若是聲張了出去,必定會發展到難以預料的地步,阿刁他們便會更加危險。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蘇承這一考,便考了個狀元回來。一朝入朝,按着萬家少爺的法子,将此事婉轉的告知了皇帝,還沒有驚動他人,這也就是之後司馬倫突然接到聖旨招其回京的原因。

蘇承回到倉武後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即刻将阿刁與秦小醫釋放,他們本就是被冤枉入獄的,那一日,蘇承在縣衙門前已經說的再明白不過。此時,對于釋放他們出獄,倉武百姓自是沒有人敢妄加阻攔。

被接出牢獄的二人,本就身體瘦弱,如今再看,又是消瘦了許多,讓蘇承是心疼不已。好在是命都保住了,身體上也沒受什麽傷,也算是都平平安安的。

司馬倫回到京裏後,巧舌如簧的将金山一事扭曲,非說私下開采是為了在皇帝陛下壽誕之日進獻。而一直以來的對手,其兄弟汝南王也史無前例的在一旁幫着說起了好話,也是很令人詫異。

皇帝手裏握着蘇承交上來的證物,心裏跟明鏡似的,但是下令誅殺至親血脈便會被人喚成是暴君,況且這個趙王在朝中的勢力不小,輕易動他不得,再者自己身為皇帝,下旨時已明确說了只要他回京,便不會追究其罪則。

遂皇帝也如約做了守信之事,真的是沒有降罪于他,但是他司馬倫手下的兵力卻是借着其他因由被消弱了大半有餘。

司馬倫本來是想先回朝,再從長計議以後的事情,但是兵力被削弱,自然就讓他所圖謀的大業又增加了些許的坎坷。哪怕他想以後再找機會,也是難上加難。

朝廷從來就不會安生,司馬倫是被壓制住了,暫時不會在起什麽風浪,但是居心叵測之人比比皆是。動蕩不安的朝廷,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司馬倫一樣心存歪念的臣子,這也讓那個衆人眼紅的皇位更加的搖搖欲墜。

不管之後的朝廷會發展成什麽樣子,至少倉武之危算是徹底解了。

阿刁站在高山頂上,俯視着倉武,看見金山被朝廷派下來的人盡數挖走,沒有一塊落入到外國之手,這心也就跟着欣慰了不少。

經歷了這麽多,她終于明白了,那個幕後推手究竟是誰。

整個事件看似簡單,卻一環套着一環,是一個早已被人布好的大局。而司馬倫根本不是那個布局的人,他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誰人敢設如此的大局,把一個王爺都按在了棋盤之上?當然,這個人絕不是什麽泛泛之輩,權利地位也不會低于司馬倫。這個人更不會是皇帝,因為這樣做對他是百害而無一利,弄不好,連自己的地位都會被人傾覆。

唯一能讓阿刁懷疑的便是一直未曾謀面的汝南王司馬亮。只是從頭到尾看來,沒有一個人會将司馬亮與此事聯系到一起。可是作為司馬倫的頭號對立者,這段時間他是不是過份的安靜了些?

司馬倫讓父親刁延景監視司馬亮的動作,那司馬亮就不會派人監視他司馬倫的動作嗎?

想必司馬倫的每個大小動作盡都在人家司馬亮的眼裏吧!

當初,父親刁延景得知倉武金山一事,怕是傳遞消息者便是那宋家的吳氏。至于她與父親的關系,也不難推測,該是年輕時的父親曾有恩于她,所以她才會在死後将宋家的財産贈送給了她這個刁家的唯一血脈。

也就是說,吳氏一開始就認出了阿刁是誰,卻沒有捅破。

而吳氏真正效忠的人卻是汝南王司馬亮,這一點,在她自盡之前的那些話裏面就顯露了出來。

司馬亮設計讓司馬倫來鑽他的套,成為他手裏的棋子,他做這一切,不是讓司馬倫真的去謀反,而是要拿到他謀反的證據,好以此脅迫他成為自己這一方的幫手。

這也就可以解釋了為何在朝堂之上,司馬亮會反常的為司馬倫說起了好話,他這是在為将來收服司馬倫做的鋪墊。因為蘇承的進京将他的計劃打亂,讓司馬倫提前暴露,司馬亮就不得不改變了策略。

棋子,所有人都是在他汝南王司馬亮的棋盤之上,而唯一破了他這個局的人,竟然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纨绔少爺。

這也算是造化弄人吧!

宋家隐藏起來的那部分財産終被阿刁找到,原來就藏在其院中的花池下面。花池旁有個暗門,打開後直通地下,還有暗道,可以通往那九座金山,怪不得百姓們都看不見宋家是如何進的錢,只看得見他家是如何花的錢。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阿刁沒有離開倉武,而是選擇繼續留在了此處,因為倉武有太多她放不下的人,忘不了的事,還有那個拴住了她心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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