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9 章 難聞歡笑

小風又擡手在他腦袋上輕拍了一下,“你怎麽就沒聽懂?鬼差他也是鬼,穿什麽蓑衣!”

“小風哥!”

有人翻進園子。

是那個被支去找小四的乞丐帶着小四一起回來。

小四一進屋門就把手中帶鞘的劍挑着的包袱連頂遮陽鬥笠一起丢給慕清顏,“接着,你要的東西!”

慕清顏把鬥笠扣在頭上,打量這把劍,精雕的木鞘,看着倒是挺漂亮,可掂在手裏并沒有多重。抽出長劍,原來不過是長劍模樣的薄鐵皮條,搖幾下劍身還跟着晃。

她說不需要好的,可這手頭上的玩意兒也太兒戲了吧?

“我只能搞到這個,劍跟鬥笠是找戲班裏買的,反正你也就是裝裝樣子,湊合着行了!”小四道。

“這樣挺好,真家夥拿着也沉。”慕清顏把薄鐵皮插回木鞘,打開包袱,裏面包着的倒是一身挺好的男衫,連逍遙巾跟靴子都有,“挺齊整。”

“那當然,也不看是誰幹的活兒。”小四很得意,“好歹我們幾個當中,除了小風就是我。”

“你怎麽跟阿奎哥說的?”小風問,“你買衣衫,他就沒奇怪?”

慕清顏也看向小四,等着他回答。

小四嘿嘿一笑,“這哪兒用得着花錢買?我跟阿奎哥說,你想進勾欄看戲聽曲兒,阿奎哥就讓人給準備了這身行頭,還說保管讓你穿上做俊俏的漢家小郎君,讨勾欄女喜歡。阿奎哥還說,小風哥你長大了!”

“你這小子,在阿奎哥跟前胡說八道!誰想看戲聽曲兒,讨勾欄女喜歡?”小風漲紅了臉,揮拳朝小四砸去。

小四猴子似得竄到慕清顏身後,“你可得幫我攔住小風哥,我這是替你幹活兒!這麽說,還不是為了好辦事。”

慕清顏拿着自己的東西側身讓開,笑眯眯的道:“跑了趟腿兒,宰了我那麽多銀子,被你們小風哥揍幾拳算什麽。”

照小四這麽說,她給的那錠銀子根本就沒花費什麽。衣衫不要錢,一把次等戲班道具也不值幾個錢,雖說她闊綽了一回,可這也算是實實挨了個宰。

小風抱住小四就是一頓亂揍,力氣使的不大,小四倒痛得嗷嗷叫。

旁邊的乞丐沒有一個上前幫忙,圍着二人哈哈笑個不停。

慕清顏站在他們的圈外,也笑了。

好久沒有聽到這麽歡快的笑聲,就像籠在頭頂上的濃霧被劈開了一條縫隙,溢進久違的陽光。

……

“那個姐姐哪兒去了?”

鬧騰片刻,最小的那個乞丐左右看看,發現慕清顏不見了。

在她站着的地方,留下半袋子錢。

小風松開小四,走過去把錢袋子撿起。

“她不會是把剩下的錢都給了我們吧?”小四問。

小風攥着錢袋子跑出屋子,荒涼的園子裏沒有人影,“真不夠意思!好歹聽了我半天故事,走都不給打聲招呼。”

“想學大俠劍客麽?”小四自以為想的明白。

小風把錢袋子收起來,“切,沒見過世面,真以為江湖世道好混。吃幾回苦頭,肯定就開始哭着喊娘。”

“那怎麽辦?要不你再去把那個尾巴找回來,讓他再跟上?玩兒歸玩兒,怎麽說收了這麽大筆錢,真要出了事兒,咱們好像也不太過意的去。”小四提議。

小風想了想,“行,等那尾巴找上我們就實話實說。反正她人生地不熟的也跑不遠,還不是到處逛逛看個新鮮?走走,咱們也跟出去四下留意着!”

“嗯,她剛走,肯定還在附近!”

……

待一群乞丐翻牆出了園子,慕清顏挎着包袱提着劍跟鬥笠從屋後的草叢中鑽出來,迅速換好衣衫布靴,整理好頭發,将舊衣兜裏的一錠銀子塞進懷裏,這是她此時身上僅剩下的錢財。

園子裏有口井,慕清顏朝裏張望了眼,見還有水,可惜打水的辘轳已經壞掉,也沒有水桶。于是将替換下來的破衣衫撕成條接起來,投入井中,接到碰着水的長度,将布條拽出水井,用布條沾濕的一頭将臉手都擦抹幹淨,整個人清爽了不少。

小風年紀比她小,個頭跟她長的差不多,那個叫阿奎的對小風挺了解,找的衣衫大小正好,穿在她身上也是很合身。再次改裝,慕清顏成了個有模有樣的漢人公子哥兒。

收拾妥當,慕清顏将換下來的破衣衫全都丢進水井,帶上鬥笠,将那把做戲的長劍挂在腰間,摸到園子後牆,聽得牆外沒有動靜,踩着踮起來的石頭攀上牆頭翻過去。

返回劉掌櫃的藥鋪,慕清顏遠遠就見一個身形跟風奴差不多的男人剛從藥鋪裏出來,沖着她這邊走過來。

調頭就跑等于不打自招,慕清顏挺了挺胸,繼續前行。

真的是風奴!

慕清顏穩住步子,心即使提到嗓子眼兒,也要維持着表面的若無其事。

不知怎麽,她的腦子裏浮現出一個藍衫映襯下的瘦高身影,那張鎮定無波的臉,像是不經風吹的湖面。緊繃的唇角随之放松,勾起淡淡的淺笑,腳步也邁的輕快了一些。

經過小風的幫忙,慕清顏大致也知道風奴的功夫,如果習慣跟腦中浮出的藍衫公子較勁,眼看要迎面撞上的這個人還真沒什麽好怕的。

在風奴左右張望之下,慕清顏從他眼前的道口拐彎,走上另一條路。

風奴張望的目光投向前,不過瞟到一個從容不迫的路人身影。

“劉掌櫃,之前是不是有幾個乞丐幫你搬草藥?”

風奴聽身後有人跟藥鋪打聽乞丐,轉過頭。

兩個衙差模樣的人正走進藥鋪的門。

“是啊,差爺,那幾個叫花子搬完草藥就走了,有好一陣子。他們是犯了事兒?”劉掌櫃殷勤地回話。

“有個灰頭土臉的女叫花子?”衙差問。

“是是,沒錯,搬草藥的主意還是那個女叫花子出的。”

“她去哪兒了?”

“她在我這藥鋪還上了趟茅廁,像是吃壞了肚子,最後一個走的,好像是朝西那邊去了。”劉掌櫃回想着,又問身邊的夥計,“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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