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3 章 打探消息
“打住!你不用多說!”留正打斷韓致遠,“你倆能離的遠遠的最好,老夫還舍不得婉娘的日子過不安生。你有你一扇門的人跟着擔驚受怕就好,最好不要拖上婉娘……也少再找婉娘作畫,婉娘的畫技是畫天下之美的,畫那些疑犯成了什麽!”
……
留正乘轎離去,慕清顏便也繼續擡步走。
“致遠!”趙擴與左丞相周必大從麗正門出來。
“殿下,周大人。”韓致遠拱手作揖。
周必大在韓致遠肩上輕輕拍了拍,遙遙望向留正遠去的轎子,“那是老留吧?”
“正是留大人。”
“我去跟他商談幾句。殿下,下官告辭。”
周必大先一步追着留正走開。
“致遠,有什麽事之後再說,你先回去歇息,好好休養休養。”趙擴道。
“殿下,你不該找留大人去尋太上皇,沒多大用。”
“我怎能不知這樣會更加重父皇與皇祖父之間的矛盾,父皇等了那麽多年終于登基為帝,而太上皇雖然禪位閑居重華殿,可這個‘閑’字談何容易?”
趙擴嘆了口氣,“可我不能置你在延和殿不顧,什麽都不做,機會總是要試試。若非皇祖父不太喜歡,我就親自去了。你這性子,我怎能不知?大早得知你便要進宮,我就很意外,但也沒阻止你,這确實是遲早的事。結案奏折只有你親自呈報才能說得清,可你豈能甘于那份折子表面?還好,父皇終有顧及,沒有将你一擊到底,沒了金令,以後辦事要記着收斂。不只是在父皇面前,你懂的。”
“不是我心有不甘,是有些事牽連,只有弄清才好判斷。好了,回頭再說,我确實該養兩天傷,走了!”韓致遠朝早就候在一旁的轎子招招手。
“白洋湖與昌樂坊的轎子鋪還要不要盯着?”趙擴問。
“這兩個地方……轎子鋪那邊可以把人撤了。”韓致遠側身挨近趙擴,“那地方是早就準備暴露丢棄的,估計不會留下什麽,讓姚縣丞帶他們守到那兒,本來就是為了拖住仁和縣衙的那幫小鬼,別的也沒什麽意思。至于白洋湖那邊還是再讓人照看一陣的好,你給安排着,等一半天這邊的事都清了,我就去看看。”
“你還是覺得那裏會留下什麽?”
“直覺吧。我們對白洋湖下手也算及時,毒船雖然轉移,倉促之間我覺得多少會有遺漏,不過……不要說是我的主意。”
“好吧,就先照舊不動,我也是忙得很,把那邊兒的人給忘了,讓他們再多守兩天。”
“走了!”
二人折身上了各自的轎子。
趙擴的轎子在前,先行離開。
韓致遠的轎子啓程時,周虎也策馬跟在轎子後面。
“井鹽,上馬,我帶你走!”
追上慕清顏,周虎招呼道。
慕清顏看了眼已經行到前面的韓致遠乘的轎子,沒做猶豫,朝周虎走去。
“周虎,你們先回一扇門,給誠儒知會一聲,然後回韓家。”韓致遠撩開轎簾,對周虎道。
“哎!吳夫子肯定也很焦急,我這就回去告訴他,公子無事。”周虎說着,加快馬速,帶着慕清顏先一步奔去。
回到一扇門,不想韓侂胄已經在院中等着。
慕清顏與周虎都沒見他從麗正門出入,估計是特例走的哪個偏門。
想到昨日韓侂胄追到林家去找韓致遠,又一路将他們“押送”回刑部,慕清顏見到這個人就越發的不舒服。
吳夫子都知道韓致遠進宮會自讨麻煩,留正還幫忙去找太上皇,這位韓大人卻似乎對他侄孫的境況無動于衷。不,他好像也有那麽點擔心,否則不會等在一扇門,既然如此,昨晚他又為什麽是那樣的态度?如果不是他的出現,或許韓致遠會晚些再呈報結案,那樣會不會準備的再充分一些?
留正曾甩出一句“不知你那個外叔公是怎麽想的”。
是啊,韓侂胄是怎麽想的?他這個外叔公想不到韓致遠會不服聖上的旨意做點什麽?可是,聖上希望盡快結案,他便幫着聖上去催促韓致遠,不肯為韓致遠多留一點兒時間,難道為維護聖意,親情的位置就弱了嗎?
“見過韓大人。”
與周虎一起向韓侂胄行禮之後,慕清顏就退到一邊。
韓侂胄背負雙手,走上前,“致遠呢?”
“公子乘轎子慢,在後面。他讓我們先回來知會吳夫子一聲,他沒事,我們一會兒回韓家去。”周虎道。
“哎呦,可算能去補覺了!”吳誠儒松了口氣。
“怎麽?你們都覺得致遠會有事?是不是你們知道什麽狀況?”韓侂胄見吳誠儒的反應,奇怪的問。
周虎上前,“韓大人,你不知道——”
“是韓公子,”慕清顏截斷周虎的話,搶先道,“他認為這樁案子本來是他負責辛苦查辦的,可艮山那邊被殿前司白白搶去,有點不高興。我們怕他見了聖上會生起什麽争論,冒犯聖顏,犯下抗旨之罪。”
“只是這樣?”韓侂胄似乎不太相信,“致遠可不是好大喜功之人,案子是他破的,人盡皆知,艮山那邊的一點事兒算什麽?他不知道那是聖上體恤他與嘉王殿下的辛苦,所以才派了殿前司去幫忙?”
慕清顏碰到韓侂胄的眼睛,那是一雙透着精光的眼,可不像韓致遠那般明亮,而是似乎藏了什麽東西,像是一支能把人刺穿的暗箭,淬了毒似得。
“韓公子究竟怎麽想的,小人不知。”慕清顏讓自己盡量不慌不忙,“小人只是跟在公子身邊,曾聽他這般說了一句。将心比心,小人也這般認為,所以才會當真。”
“是麽?沒有別的原因?或者他私底下沒再做過什麽?”韓侂胄揪着不放。
“其他的事小人不知,就是昨日公子想要再查下水渠,小人跟了去,也沒查到什麽。”慕清顏道。
既然韓致遠有心交代,她便順着他的意思去做,紙條與瓦罐底座的事連吳誠儒與周虎都不知道,她更不會對韓侂胄提及。
至親接連離去,寄人籬下,她能看懂一些人情世故,加上曾随叔父辦案養就的敏感,她能感覺到,這位韓大人與聖上的關系很近,一些事讓他知道,也就意味着讓聖上知道。
周虎看到的是韓公子的外叔公,而她看到的是站在皇帝身邊的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