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身份造假

“有的人守着一座城門多少年不見升遷未必是沒有門路,而是自己不願走。張求劉營二人本早就也想尋這麽一條門路。久而久之,在黑市當中便形成了這樁見不得光的買賣,有的人膽子越來越大,為了招攬生意嘴巴也就不那麽緊。這次私販家禽的消息恐怕就是這麽從二人的嘴巴裏傳出去的。不過,他們也只是知道我有不錯的門路,具體來往我可不敢也不願讓他們知道,畢竟我們這條線上的人不一般,就算不怕他們壞事,也怕他們劫走了我的財運。更何況清平居士有言在先,不準将他私自洩露給其他人。”

“哼!我大宋有你們這幫蛀蟲從內蠶食,如何戍守禦敵!?”韓致遠握拳擊桌。

慕清顏也沒想到,如此黑暗之事竟盛行于大宋行在臨安,一個小小的兵役都将中飽私囊當做了稀松平常的事。

偷稅之風如此嚣張,猶如蠶食國庫,國庫受損,抵禦外敵也就少了財力。

她一個平民百姓都知道這個道理,再看韓致遠,此時他是真的生氣,一拳砸在桌面上,都似乎不覺傷痛。

看來此事也遠遠出乎了韓致遠的意料,即使他跟邱大之流有私交,也知道黑市上存有走私的事實,卻不知走私之風在城門關卡這一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地方是如此盛行,如同蝼蟻彙集成一張大口,貪婪的吞食着大宋的血肉,甚至還将兇惡的禍害送入臨安城中。

吳成父子在韓致遠的凜凜怒意之下不敢開口。

“接着說!”韓致遠按壓住怒意,松開拳。

“陳立是押送貨船的人,我就是在查船的時候見過他一面,從他的身份文碟上記下了這個名字,本不在意,剛聽公子提到陳立等人被緝捕,才想起有這麽個人。那些貨船确實駛往白洋湖,可具體在哪兒停靠我就不知道了。”吳順海小心翼翼的接着說道。

“再說說張路,王坤與李三娘還有昌樂坊轎子鋪的事吧!”

吳順海繼續回道,“我只是大概知道一點兒,還是跟張路一起喝酒的時候,斷斷續續的聽到一些醉話。張路與王坤是好友,李三娘不知怎麽與王坤相識,似乎還互生情愫,但是王坤後來死了,張路借住到我們家之後就模仿王坤與李三娘密會,勾起李三娘對王坤的舊情,說是想在李三娘身上尋找什麽東西,結果找不到,也沒從李三娘口中問出個一二,就決定殺死她徹底滅口,于是就在趁李三娘出嫁的時候,路上動手要她的命。”

“所以,所謂的新娘變石頭,你們其實心裏最清楚是怎麽回事!”慕清顏停下手中的筆。

“李三娘的這件事是知道這麽一點兒,也知道張路是要通過轎子鋪那邊動手腳,可是具體的不清楚他怎麽做,還有李三娘最後怎麽被燒死,還有另外兩個出事的新娘,我可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本來聽說了張路對李三娘的真正目的,我們也很害怕,可張路說李三娘的身上藏着的東西會危害到我們所有人,必須毀掉,他接近李三娘,是上頭交代的任務,必須完成。”

“李三娘手中到底有什麽?”

“不知道,張路沒說。”吳順海搖搖頭。

“你們什麽都不知道,就幫着張路為虎作伥,殘害無辜!”

“公子,小人知錯了!”吳順海又連着磕響頭。

“你們說張路是吳慶舊友之子,也是明州人?”韓致遠想了想,又問。

“好像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來好像!”

“小人沒有聽張路特意說過,只知他到過明州,不敢确定是不是明州本地人,口音也聽不出來,說的是地道的臨安本地話。公子,他曾是太學生,太學那邊應該存有他的檔案,您能查得到吧?”

“你的這份身份文牒上還寫着你們是池州人!”韓致遠将那份從轎子鋪撿到的文牒從袖中掏出,丢在桌子上。

慕清顏拿起看,果然上面寫的是“池州”,于淳熙五年遷居仁和縣梅家橋居住。

可是,吳成父子口供說他們是在魏王薨後才來到這裏,最早也應該是淳熙七年。只不過差了兩年,其實若無詳查不加追問,也沒人會當回事,左鄰右舍也不會專門翻看吳順海他們的身份文碟。

但是,現在出了事查到了這裏,假的就是假的。吳家的人明顯是在刻意隐瞞自己的出身。

身為魏王府翊善及其親眷,平白無故的有什麽必要做這個假?

“看來,十年前,甚至在魏王在世時他們就開始為今日之事埋下禍根。”慕清顏道。

“啊?”吳成父子齊齊傻眼。

韓致遠冷哼,“看來你們堂兄弟之間的關系也不怎麽樣,他們做別人的卒子,你們做他們的卒子。他們心甘情願,而你們死也是糊塗鬼!什麽吳家癡夢,簡直笑話!”

“你是說,我們是被吳慶父子利用?”吳成問。

“不然呢?你看看你們這十年得到什麽?現在落個什麽下場!”

吳成跌坐在地上,“我們雖然是堂兄弟,卻如親兄弟般,吳慶還是吃我娘的奶長大的……”

“繼續說轎子鋪的事。”

“張路是在轎子鋪裏做事。李三娘出嫁的轎子杠夫确實是我介紹的,之前我也跟人介紹過這生意,都會從轎子鋪抽幾百錢的傭金,從未出過事兒啊……如果有人看到我問轎子鋪掌櫃收受錢財,那一定是我拿取傭金的時候被人看到了……可是,我們做的比較隐秘,不會被什麽人看到吧?”吳順海尋思。

“不會被人看到,總會有人心知肚明。”慕清顏道。

張路在轎子鋪做事,這家轎子鋪又正好負責接娶李三娘,而且吳順海也早知道張路要對李三娘動手,說明這家轎子鋪本身的存在就有問題,之前相安無事只是在伺機等待罷了。

吳慶能夠蟄伏十餘年,還為吳順海安排了做守門兵役的差事,循序漸進,直到如今即将在臨安城中爆發,可見這幫人多麽有耐心,而這樣有耐心的人一旦決定動手且成功,定然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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