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美人之淚,真與假(下)
一夜過去。
徹底淪落成旅行團的幾個人中途又吃了頓中式午餐。
宋東祁的屋子裏又是剩飯又是牌,幾乎一片狼藉。
撲克戰場轉移了幾次,孫大壯炸牌總是愛摔牌,十幾副青山撲克都打爛了。
“啊,都這麽晚了啊。”大花望了一眼客廳的座鐘。
一座白色細紙條堆積而成的小山聳動了一下。
“還有十分鐘查體,你回房間準備準備吧。”宋東祁也擡頭看表,自己是第二個查體的,也需要些時間準備收拾。
“好。”醜門海從白條堆裏爬出來,戀戀不舍地揮別了衆牌友,和瞳雪一起消失。
“我們成功救了她,對嗎?”大花傻呼呼問。
“……但願吧。”宋東祁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他還真沒放任自己通宵打過牌呢。
……不過感覺不錯。
……
醜門海得瑟地看着空間扭曲,出現在面前的卻不是自己的房間,而是瞳雪的禁制,臉一下子就垮了。
她做無力伏地狀。
瞳雪抱臂睥睨着她,笑問:“你一晚上都沒反應過來嗎?”
醜門海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
好吧,對于随時靜止的時間,再怎麽拖延也是沒用的。
“好吧,但是這次絕對不行!”醜門海咬牙,周身附近的時間急速流動,她通過無限加速自己附近的時間來拉開兩個人在時間坐标上的距離。
在這種特殊的逃離方式下,兩人明明都站在同一處,卻是在時間上相差了以億和兆計量的時間。
這是她在任何朋友面前都沒有展現過的力量。
“我說行就行。”瞳雪沉聲,額頭上利角突起,兩個人的距離再次被拉近。
“啊啊啊……拼了!”醜門海悲摧地大喊一聲,提升“無窮速度”的級數——也就是說,同樣是無限大的速度,現在的速度與剛才的相除,得數卻是遠遠大于1的。
從側面看去,兩人仿佛面對面站着,之間距離沒有一絲一毫的移動,可是瞳雪的身軀卻逐漸膨脹扭曲着改變外形,以原身化提升力量與醜門海的速度拉鋸僵持,最後在完全原身化的狀态下,一爪撈過去,攥住了醜門海。
“抓住你了。”原身的瞳雪伫立在時間亂流之中,發出嗡嗡的低沉聲音。
“既然你引誘我變成這樣,我就勉強滿足你的願望吧。”瞳雪低下脖頸,直直看進對方眼中,狀似慷慨地說。
沒有鼻息,沒有心跳,甚至沒有生命力。
卻是活着的,存在的。
“謝謝啊。……這個在郵輪上你追我逃的游戲還真浪漫呢。”自尋死路的醜門海皮笑肉不笑。她連氣都懶得生了。
“我要的是衰竭,不是直接出殡——其他的,随你高興吧。”
瞳雪把人放在地面上,兩人已經回到了時間靜止住的出發點。
龐大得極具壓迫感的身軀湮滅一般消失,只剩下一人高三米多長軀體。
黑色的翼向八方揚起,布滿鱗片的軀幹發出億萬星辰彙集也達不到的光芒,又被持平的黑暗中和。
“終結與開始,就該如此接近。”瞳雪的聲音直接在醜門海心中響起。
瞳雪微微張嘴,低頭索要親吻,露出密密麻麻的利齒,黑色的柔軟長舌卷住對方的,在津液交融中送入一個又一個惡毒的詛咒,以求慢慢削弱壓制對方。
所有的終結,所有的災難,所有的毀滅,所有的恐懼扭曲集結。
他并不是這些,只是吸引了這些附着在身體表面,伴随着至高的力量,破開一切阻礙。
即便是言語,唇舌,也具有等同的力量。
瞳雪從對方移開蒼白了幾分的唇上移開,用利爪擡起她的下巴。
“……遠遠不夠。”
“費什麽話,對方又不是沒恢複荒泯記憶的血獸,哪有這麽好騙!”醜門海忘記唇舌已被對方緊緊絞住,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既然卷入這場是非,就要從最遠處放線,直到最後面對幕後之人。自己逐漸恢複的力量,正是她最大的拖累。
“你做出的犧牲,我拿去了。”瞳雪在她心中低笑。
他一反過去的粗暴強硬,在醜門海胸口輕舔。敏感脆弱的蕊尖被溫熱的舌碾卷包裹,有力的尾梢也摩擦着私密的位置,刻意地極盡挑逗之事,對方的壓抑在喉嚨的呼吸果然慢慢帶上了不知所措的哭腔。
壓制她的最好方式不是用絕對的力量強行摧毀,而是把她一起拉入欲_望的深淵。
肌膚的酥麻感蔓延成不可抗拒的情焰,她才知道原來快樂比痛苦更加難熬。
銳利的指勾在口中翻攪,透明的涎液從嘴角滑出,順着脖子彙聚在鎖骨的凹陷裏,沾染着情_欲的光澤。
“瞳雪……瞳雪……”醜門海艱難地喚着對方的名字。
“怎麽了?”瞳雪繼續挑逗着身下的人,用另一只爪撫摸着柔嫩的腰側肌膚,感覺熨帖在鱗片之下的軀體戰栗着。
“……不是犧牲。”她說。
沒有恐懼,沒有畏縮,不會臣服。醜門海不會在自己原身面前說謊。
曾經說是,那就是。說不是,那麽就不是了。
靜止空間外□的時間流凝住了。霸道的力量把一切混亂擠壓凝結成了順服與安靜。
瞳雪黑色的瞳仁瞬間變成一片空白之中的一絲黑色豎瞳:“你想清楚了?”
醜門海沒有回答。
“再說一遍,我還想聽一次。”瞳雪把頭上的額角斜抵在醜門海的額頭上,借着這個姿勢用舌撬開對方的唇。
沒有言語的回應,只有小心翼翼探出的柔軟舌尖,輕輕抵在他的舌上,再邀請一般含住,回應了這個吻。
總是一方主動的動作,變得纏綿起來。
瞳雪卻覺得自己的期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才讓那種絕對的虛無色彩占據了大部分眼瞳。
他用一根指托起對方的下颚,加深了這個吻。
在人類的眼中,布滿黑色鱗片的龐大軀體緊緊壓制着赤_裸的少女親吻交纏,現在的場面才是真正的瘋狂與禁忌。扭曲、堕落、屈_辱……
在醜門海的眼中,只有情不情願,沒有別的顧慮顧忌。不管自己什麽樣子,自己只是瞳雪而已。萬象,無常,轉瞬即逝,“區別”這個詞什麽也不是。
“我幫你多衰竭幾次,找一次最逼真的。”在醜門海眼中,瞳雪親昵地蹭了蹭自己的臉,然後不懷好意地笑了。
火熱的器官從鱗片之下緩緩推出,抵在平坦的腹部。
化為人型的瞳雪,永遠也适應不了在肌膚之外還有多餘的累贅。
瞳雪并未像往常一般直接使用自己被喚醒的部位撕裂她,而是用指尖撩撥起來。
開拓的時間很長,很有耐心。
原以為不過是從被一刀砍死改成被千刀萬剮淩遲而死的醜門海漸漸感到了異樣。
身體的微妙變化讓她咬着嘴唇,難堪地偏過頭去。
瞳雪為自己的新發現感到愉悅,直到對方完全放松才慢慢推抵進入。
醜門海呼出一口氣,雖然還是火辣辣地痛,可也不至于恐懼了。
但她忘記了,付出這麽大的耐心,是為了更大的回報。
一次,又一次。
再一次。
随着結合,各種附着在瞳雪每一寸肢體的惡意與災難、恐懼與終結,都在慢慢削弱醜門海的力量。她大概需要幾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中和掉它們——如果對應在“瞳海”的命裏,正是那個短命已死,強用命玉吊命的征兆。
不停不休的律動把已然感到暈眩的女子硬生生的迫得嗚咽起來。
醜門海摟着瞳雪的脖子,細細抽泣着,好言相求,“出來吧,求你,我……我還是不習慣……”瞳雪的侵入,好像要把肺裏的空氣都擠出去似的,讓她說話都變得非常困難。
“不習慣就要學着習慣。”瞳雪翻身,就着結合的姿勢把人抱在懷裏仰卧:“累了就睡,多省心。”
醜門海趁着自己還有力氣,噼裏啪啦地砸他。
……
是夜。
醜門海轉動輪椅移到在走廊外面的船舷邊,望著遠方那片微光的海面。擡頭觀看滿天星鬥,以及漸漸轉入新一輪流年大運的九顆災星。
雖然郵輪的燈光輝煌,卻不影響它們的逼近。
頭上那片密度驚人的星空不管往哪個方向看去,都是無盡的空間疊加在一個平面之上,仿佛能把無限遠的光芒收在眼底。星辰變動,銀光燦爛撒落世間,預示着各種離合動向,牽引着無數腳步,浩瀚得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短信亮了。
“賓客怎麽樣?我想你。”
後面署名是一個“9”。
醜門海想了想,寫了條短信發回去。
“有男賓:一個戀妹,一個斷背,
“一個冷若冰霜,一個三十多歲,
“有女賓:一個自閉,一個小氣,
“一個随時歸西,一個克死夫婿。”
片刻後手機又震了起來。
“唐詩寫得真好。”
醜門海無語:
“……你也捧得太過了。”
“瞳小姐夜觀星相,得到什麽預示啊?”背後,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來,吓得她差點把手機掉海裏去。
醜門海不動聲色地把別人看起來就是個橘子的手機握在手裏。
不待她費力回頭,那人已經體貼地轉到面前,坐在瞳海可以平視的觀景椅上。
“只是透透氣。哥哥管得太多了。”醜門海搖頭。
“哦?”對方笑意更濃。
“尹先生呢?為何來這公用甲板?”
雖然心知肚明,這個方向,是看到兇星的最好位置。
“我來觀星。”他大方承認。
“這浩瀚星海,就像人的命運沙盤,我常常在想,這些遙遠的星球是不是為了讓我們看到而存在,為了昭示人類的未來而分布在遠方呢?”尹亭仰視着天空緩緩說道。
醜門海也把頭靠在輪椅背上仰視星空:“星辰可以看出命運……不意味着星辰是為人而存在的,只能說明,人類與星辰遵循着同樣的秩序。”
“……”
“怎麽了,尹先生?”
“沒什麽,只是……覺得這個說法很新鮮。”
昨日在宴會廳裏,光影缭亂,無數生面孔在眼前晃來晃去,她只覺得昏昏沉沉;現在仔細打量面前剛剛步入中年的男人,只覺得輪廓說不出的熟悉,不由說:“鳳家人……長得很像你。”
“小迷糊。應該說我長得比較像鳳家人吧。”尹亭莞爾。
“那……是真的?”
是了,鳳家人臉型的輪廓都很相似。這位男子若是年輕五六歲,說是鳳家家主鳳千久本人也不為過。
“是的,我母親來自鳳家,她是鳳千久的長姐。”尹亭笑道,忽然靠近了很多:“我來之前,鳳千久告訴我,如果遇到一個穿着長衫的看起來半死不活的女孩,就要多多留意。”
“他說我的身分了?”醜門海面色一沉。自己做了周全準備,還是抵不住荒泯用別的方式叮囑。不過對方違約在先,這賭倒是可以作廢。
尹亭搖頭,一反剛才的神色鄭重道:“他沒說你是誰,只是告訴我……”
“只有你能救我。”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各位親的支持,終于上滾圖了……小白鞠躬,跟着那圖滾來滾去。沒有你們,就沒有這篇文!
☆、低調賭神白麒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