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章
第 28 章
當徐甜甜第n次給歲雲看青大論壇，校友們的激烈讨論時，歲雲低眸瞧着手機上慕圻最新一條朋友圈。
雙眼略麻木無神地仰望天花板。
慕圻：【五宮格圖片】
點開一看。
分別是，教學樓一角、研究所門口、小電瓶車頭、代溪村村口、慕圻宿舍陽臺。
表面看起來就是十分平常的幾張慕圻分享日常生活的照片。
但是，如果點開放大左下角就會發現。
無一例外，都有一處“不經意”露出的菌子。
那朵菌子，歲雲只一眼就看出是自己送給慕圻那朵巨菌。
她原本是想勸說自己或許這只是偶然。
“是的，都是巧合。五宮格圖片每一張的同一角都有那朵菌子的身影呢，出鏡率比慕圻本人都高。”
徐甜甜将目光從論壇移到歲雲手機，瞥到慕圻朋友圈的五宮格圖片後，她深深地看着歲雲，略顯陰陽怪氣地戳破歲雲心中的自我說服。
歲雲狡辯道：“別多想，你看這五張照片壓根不一樣。”
每一張明明都是不同的環境。
徐甜甜故作誇張地大幅度點頭：“嗯嗯，你說的對呢，我可沒有多想。畢竟慕圻可是五張不同圖片的每一張主鏡頭都給了那朵菌子呢。”
歲雲：“……”
她真想讓徐甜甜閉嘴。
那天慕圻從基地門口接她回去，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車頭挂着的那朵菌子。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誰也沒問，但是八卦熱烈的眼神卻止不住望向那朵菌子，以及停留在歲雲和慕圻身上。
揶揄的笑令歲雲恨不得當場把那朵菌子炒了吃。
其實也不是沒有人說。
一群人中總有一個顯眼包。
譬如–歲雲她導。
王淮輝走到兩人中間，指着那朵菌子：“慕圻，這又是村民送的？”
自從慕圻去村口擺攤問診後，村裏大爺大媽們沒事就喜歡往那兒去坐上會兒，走的時候也是一個勁兒往慕圻懷裏塞東西。
雖然，慕圻都沒要。
慕圻搖了搖頭：“不是。”
“哦，那是誰？”王淮輝接着問道，一副“我很好奇”的樣子。
歲雲：“……”
她以前怎麽沒覺得她導話這麽多呢？
慕圻擡起頭，目光閃爍，有意無意停在歲雲身上。
他唇線抿平，未語卻又言盡一切。
“啊，原來是我的好徒兒歲雲啊！”
周圍隐約響起嘩然聲。
王淮輝的好似樹上有顆蘋果砸他腦袋上，面部表情誇張又扭曲，甚至還矯揉造作地捂嘴驚訝。
歲雲連白眼都懶得翻。
她要是沒記錯，她今早是當着她導的面把菌子摘下來的。
怎麽，這是她導失憶了，還是她失憶了。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她的師兄莊毅牢記“為師妹助攻”的光榮使命，沒忘繪聲繪色地和其他人講着“慕圻專屬菌子”的感人事跡。
一時間。
衆人看向歲雲的目光都是濃濃的敬佩和鼓勵，有一瞬間歲雲仿佛回到高考前，瞅見了老師們對她加油期許的眼神。
她放下碗，正想解釋。
偏這時，周潤韓從廚房端來一盤冒着香氣的見手青，大聲嚷嚷道：“來了，小學妹。村民們送了那麽多東西，慕圻可就接了這個。我還想這小子什麽時候變了胃口，原來是你喜歡啊。”
頓時，一行人伸出去夾菌子的手，皆無例外地收回。
他們如同一排排福娃般，齊刷刷擡眼，無辜又好奇地盯着兩人。
頭一次。
她的最愛都不香了。
慕圻沒有出聲反駁，坐實了周潤韓口中的話。
慕圻恍若沒看見歲雲略顯懵然和探究的眼神。
他慢條斯理夾了幾塊見手青放到歲雲碗裏，瓷碗光滑，筷子無意間和碗邊發出清脆磕碰聲，慕圻攏在上面的修長手指微曲着，修長冷厲。
碗裏的見手青還滋滋冒着油氣，香味蠱惑。
歲雲卻陡然生出危險感。
歲雲沒動，鬼使神差地望向了屋檐處挂着的那朵賊拉風的巨菌。
頃刻。
耳邊貼入道低啞聲線。
“你送我的，可舍不得吃。”
舍不得……
歲雲再一晃神，只見慕圻朋友圈最下方評論區。
他發了一條評論。
慕圻：【嗯，她送的。】
“哦，她送的啊~”
“她”字被徐甜甜拖長了尾音，歲雲無奈道：“我不是她，還是他嗎？”
徐甜甜看着歲雲這不為所動的反應，回想起那晚她和方瑜蘭的對話，第一次主動問了歲雲：“請問，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太開心，然後喜極而瘋了嗎？”
歲雲疑惑挑眉。
“你不是在追慕圻嗎？被愛慕對象發在朋友圈，你怎麽一點不激動？”
徐甜甜一臉狐疑，突然福爾摩斯上線。
歲雲心裏一個咯噔，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緊忙切換成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
驚訝，确認，懷疑，再驚訝，流下感動的眼淚……
一段操作下來，徐甜甜直呼開了眼。
方瑜蘭走進來的時候恰好看見歲雲正翹着蘭花指擦眼淚，眼裏閃着淚，嘴角卻又勾着笑。
她差點懷疑是隔壁電影學院的同學跑來她們寝。
她拉過徐甜甜詢問情況，随即，她問出那句經典臺詞：“甜，你怎麽看？”
徐甜甜秒變嚴肅，單手托腮，盯着歲雲，一臉思索：“依我看，她是被驚喜沖昏了頭，略精神失常。但也能理解，畢竟對方是她追求這麽久的慕神。”
方瑜蘭輕揚唇：“有道理哈。”
轉眼。
她和徐甜甜坐到歲雲面前。
不慌不忙地，神同步打開慕圻朋友圈。
歲雲瞥見了，驚訝道：“你們什麽時候加的慕圻？”
她可都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使勁渾身解數才躺列在慕圻好友列表。
徐甜甜道：“在代溪村的時候啊。”
其實是那天她們幾個人和周潤韓在那裏調侃歲雲和慕圻的事，慕圻正好路過聽見。
目光打在她們三人身上，随後在她們詫異的眼神下，打開個人名片二維碼。
臉還是慕圻那張高貴冷豔的臉，聲線也依舊冷漠冰涼，可偏偏說出句驚死人不償命的話，“加個好友？”
她們足足愣了三秒，最後還是被周潤韓一句“卧槽”拉回。
事後。
她大着膽子問了句“加好友做什麽”。
慕圻以一種非常飄然随意的語氣回了句，“你們不是室友嗎？”
你們不是室友嗎。
她們宿舍四個人，那晚站在一起有三個人。
唯一一個沒和她們站在一起的應該就是–她們的室友。
歲雲略不可思議，徐甜甜岔開話題。
“诶，慕圻只展示最近半年的朋友圈，他最近半年就發了剛剛那條朋友圈诶。”
徐甜甜若有所思地盯着歲雲。
歲雲嘴角是恰到好處的喜悅微笑，握住水杯的手輕輕顫抖。
嗯，心血來潮發條分享日常生活的朋友圈。
正常。
方瑜蘭繼續神補刀道：“咦，慕圻這是換了個頭像？”
“……”
嗯，換頭像而已。
正常。
“還是朵菌子？好眼熟的菌子。”
方瑜蘭話語暗示性極強。
歲雲笑靥如花，看不出有什麽不對，放進嘴裏的水卻是拔涼拔涼。
這熱水怎麽冷得這麽冰牙。
她的笑都快被冷沒了。
嗯，太冷了。
“呀，這不就是歲雲你送的嘛。”
“甜甜別亂說，我再看一眼。诶，真的，我再看一眼也是真的。”
嗯，她送的菌子就她送的菌子呗。
多正常。
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是吧，歲雲。
——
“卧槽卧槽，這是神經病嗎？打我幹什麽？我特麽是你隊友啊卧槽！”
“阿西，神經病啊你，我都跟你說了，打對面對面！”
男生宿舍，周潤□□在進行一場含髒量極高的游戲，罵罵咧咧掙紮大半天，最後還是沒能逃脫掉星的悲劇。
他将手機重重摔在床上，無能抓頭狂怒。
“或許，你可以保持一下安靜。”慕圻語氣冷漠，暗含警醒。
周潤韓從床上彈起，有點委屈地怒喊：“我都輸了，你還讓我安靜？大哥，我們可是同寝六年的室友，你就這麽對我？”
慕圻淡淡瞥了眼周潤韓，像是一臺沒有感情的機器。
霎時。
周潤韓感覺自己在這個宿舍是如此的透明多餘。
行。
遲早有一天他要離寝出走。
周潤韓不說話了，慕圻本就不曾言語，屋內氣氛更加靜得出奇。
周潤韓看似在刷小視頻，實際眼角餘光偷摸瞥着慕圻的一舉一動。
呵呵。
嫌他聒噪，讓他安靜，他倒要看看這人要幹什麽。
慕圻桌面就幾本中醫相關的專業書，兩三只黑色中性筆，一盞臺燈，幹淨又冷清，一如他的矜冷清寥。
他架好支架，将手機置好，又趿着拖鞋走到陽臺，過了會兒小心翼翼地捧着幾朵見手青進來。
略顯嚴肅地将它們放到桌上後，又從另一邊的玻璃盒裏取出–歲雲送他的大菌子。
周潤韓：“……”
他服了，他是真的服了。
研究所老師要是知道慕圻以做實驗為名借走的玻璃櫃是用來放菌子的話，會不會氣吐血。
慕圻精瘦長腿放着歲雲送他的菌子，好像就是随便放在那裏的美麗擺設。
慕圻神情專注認真，挺直背整以暇地看着鏡頭，潺澈清冷的嗓音，平靜無波地介紹着他手中的見手青。
周潤韓确定了，慕圻是在直播。
他一頓觀察，終于，在第四次看見慕圻“不小心”把那朵大菌子露出來的時候。
他果斷選擇刷朋友圈。
誰能想，入目第一條便是非常醒目的朋友圈五宮格。
啧啧啧。
發朋友圈、換頭像，直播講解見手青……
某人司馬昭之心不要太明顯。
青大和晏大新品菌交流會的前一天，歲雲去院裏交材料，卻意外碰見林尹澤。
負責的老師不知道兩人認識，還很熱情地同她介紹。
“這是金融系的林尹澤。”
轉頭又看向歲雲。
“這是……”
林尹澤忽地打斷，嘴角含笑地看向歲雲，桃花眼中倒映着她，嗓音溫柔暧昧：“歲雲，也是–”
他眼眸閃爍。
“我正在追求的心儀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