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雍州行走卸任
丹奇雲所留硯臺名為“鎮世苦硯”,乃是文道至寶,來歷不凡。所分泌液體為“苦墨”,需持有硯臺者心懷大道,品得人間疾苦,方能溢出。苦墨與黃紋金紙的結合,畫出了這《無間煉獄圖》。
圖為五品文運,雖未達浩氣沖霄,不可直接傷敵。卻因苦墨所作,再加上“身臨其境”之妙,可攻伐“心膽”。
當初左都禦史郭海意圖以一個“羞”字破丹青生的心膽未果,而丹青生今日以一幅圖,卻破盡丘本旺等人心膽。
……
丹青生将金紙一收,異象消失。但丘本旺等人因為破了心膽,依然沉寂在幻境的恐怖之中。
示意小雨和王小風安頓衆流民,随後丹青生邁步走到丘本旺面前。
丘本旺眼神渙散,口中喃喃自語,曲着四肢,好似在艱難的掙紮一般。
心膽若破,聖人亦無手段相救。從今之後,丘本旺賈懷山等人,将永世被困在畫的幻境當中。
不過,單純破掉丘本旺的心膽,卻不是丹青生的目的。
倉啷啷,丹青生拔出長劍,抵住丘本旺的咽喉。
“且慢動手!!!”
大陸盡頭傳來焦急的呼喚,四匹快馬疾馳而來。
丹青生身形一轉,仗劍而立。可等四匹馬走近,緊繃的神經又放松了下來。
雖然領頭那人帶着鬥笠蒙着面,但從身形和聲音上,丹青生九成九确認那人是醉芙蓉!
四匹馬很快到了近前,醉芙蓉與其餘三人下馬。
“丹公子,丘本旺不能殺。”醉芙蓉氣喘籲籲:“他是朝廷禦史,殺了的話,你會有很**煩。”
丹青生瞅了瞅醉芙蓉身後三人,體內真氣激蕩,皆是聚靈境。看三人的書生裝扮,也多是二品文道高手。
……
王小風耍了個小聰明,帶着小雨溜走。可醉芙蓉是何許人也,在雍州埋藏多年的暗棋,又怎會被這點伎倆騙到。之所以沒有點破,是因為她也對丹青生的作為有所懷疑。一面着小紅在後面跟蹤,自己一面迅速将賈家賬簿和書信交給接頭人,并帶好手回來援手。
丹青生能戰勝丘本旺,讓醉芙蓉大感意外,但她卻不能這麽看着丘本旺死。
“丹公子。”醉芙蓉勸道:“我不知你和丘本旺有何仇怨,但他要是死了,會比你殺了賈懷山更為嚴重。”
這時,跟醉芙蓉同來一名書生檢查了下其他的情況,走回到近前,一臉古怪:“所有人都被破了心膽,賈懷山也在其中。”
醉芙蓉一怔,難以置信的看向丹青生。
之前得到小紅的回報,她只知道丹青生與丘本旺賈懷山交手。到場後也只看到所有人都躺在地上,丹青生要殺丘本旺,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破了心膽,還是所有人……
“你麻煩大了。”醉芙蓉苦笑:“賈懷山不是賈成賢所寵信的人,卻也是他的兒子。這樣被破了心膽,豈能與你善罷甘休。”
丹青生擡眼看着醉芙蓉:“就算沒有賈懷山,我與賈成賢的仇怨,有可能化解麽?”
“這……”醉芙蓉頓時語塞,最終無奈答道:“沒可能。”
“如此,也不差多一個丘本旺了。”
沒等醉芙蓉反應過來,丹青生手起劍落,将丘本旺的人頭斬下。
堂堂都察院禦史,就這樣在昏昏沉沉的癫狂當中,被一劍斬下了頭顱。
醉芙蓉張口結舌,随從三人更甚面色糾結。
早知道丹青生膽大包天,可還是沒想到大到這份上。
賈懷山雖已破了心膽,等同半瘋,但終歸是個商人,找麻煩也只是賈成賢。而丘本旺,卻是正牌朝堂命官,就這麽殺了……
就算最後丹青生能平安過了這一關,以後在朝堂上,也勢必遭受諸多壓力。丘本旺代表的,不僅僅是賈成賢和左都禦史郭海,他代表的是朝堂大員啊。
丹青生還劍入鞘,對醉芙蓉道:“既然你在這,說明賈家信件已經到了文淵閣手中,雍州之行的使命已經完成。若無其他事,在下正好辭去雍州行走一職,安心準備科舉。”
“你還想安心科舉?賈成賢現在異動頻頻,你想安全離開雍州都困難。”醉芙蓉一臉的糾結,嘆道:“我已經安排好,今晚你走水路,前往濱州,從那裏乘坐禦風雲舟離開。至于去那,就要看幾位閣老的安排了。”
說着,醉芙蓉遞給丹青生一張紙條:“上面是地址,我們晚上見。”
“多謝。”丹青生招呼上小雨,向醉芙蓉拜別,之後邁步離開。王小風遲疑了下,快步追了上去。
醉芙蓉瞅着丹青生的背影,氣惱的跺了跺腳。
你是爽快了,留下的爛攤子還得我幫你收拾。要不是……哎……
醉芙蓉一聲哀嘆,走向那些還懵懵懂懂的災民。
…………
當夜,某處河邊,停放着一艘漁船。小雨和王小風站在岸邊,旁邊還有醉芙蓉的侍女小紅。船艙之內,是丹青生與醉芙蓉。
醉芙蓉已然撩起面紗,與丹青生對坐,二人面前是一支蠟燭,兩杯水酒。
丹青生斬殺丘本旺一事,被醉芙蓉瞞了下來。不管能瞞多久,至少眼前這關得過去。不過賈懷山瘋了的事情,卻是無論如何也瞞不住。再加上與壽國來往的密信和賬簿,賈成賢肯定得喝上一壺。對丹青生的恨意,更是必然加重數倍。
為了保護好丹青生,也為他的未來考慮,文淵閣三位閣老專門用了特權,生生把丹青生塞進了賀州太學。
太學雖然也少不了賈成賢的人馬,但終歸和文賢聖地有些瓜葛。在裏面頂多受些排擠,卻不會有生命危險。
除此之外,三位閣老也有借此舉敲打丹青生的意圖。
現在沒人在質疑丹青生的能力和才學,文淵閣更是把他看做是未來的骨幹力量。但這個性子,委實讓人頭疼。不敲打一番,擔心未來更惹亂子。
交代這些事情本不複雜,可醉芙蓉交代完後,二人便一直對坐,已有半個時辰。期間除了沒營養的幾句對話,和幾杯酒之外,再無半點交流。
……
“丹公子,為何每次我二人獨處,都如此尴尬?”醉芙蓉按捺不住,問道:“今日一別,不知下次再見要何時。難道你與我,就沒有一點想說的嗎?”
丹青生抱拳道:“芙蓉姑娘的幫助,在下銘記于心。只是在下……實在不是健談之人。”
其實丹青生也是奇怪,就算是陌生女子,他也不至于一直這麽冷場。只是丹青生總是覺得,醉芙蓉對自己總是欲言又止,有什麽話說不出口似的。
醉芙蓉更是郁悶,氣惱的自喝了一杯酒:“那就祝丹公子此去賀州太學,前途似錦,科舉高中了。”
說完,醉芙蓉将将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拉下面巾,轉身出了船艙。
……
除了船艙,醉芙蓉上岸,對小雨沒好氣道:“好了,你們走吧。”
“噢。”小雨應了一聲,與王小風狐疑的對望一眼,跳船進了船艙。
小紅走到醉芙蓉面前,低聲道:“小姐,怎麽了?”
“還能怎樣?依然是氣死人不償命。”醉芙蓉氣呼呼道:“真是欠他的。”
小紅遲疑了下,問道:“小姐,你還是沒說出自己的身份嗎?”
“我是暗棋,早告訴他了。”還在氣頭的醉芙蓉沒反應過來。
小紅隐晦提醒道:“小姐,是您的姓氏……”
“……”醉芙蓉身子震了下,沉默了一會,嘆道:“你若不提,我險些忘了這層身份。還是不說了吧。否則以他的脾性,說不定要對我拔劍相向。”
小紅用力搖了搖頭:“都是老爺做的事,與小姐何幹?更何況,小姐現在已經與家中斷了來往,又做了這諸多事。丹青生若是明事理的人,定不會為難小姐……”
小紅正在打抱不平,船艙內突然光芒閃動,更是有朵朵鮮花綻放。
主仆二人正在狐疑,異象又再度消失。随後,小雨拿着一張折好的紙張走出船艙,跳上岸來。
“公子說,上次送您的詩詞不合時宜。這次又重寫一首,算是歉意。不過詩詞僅是二品,請小姐多多擔待。”
将信交給醉芙蓉後,小雨又跳回船上,與王小風一起将船撐離岸邊,向遠處駛去。
瞅了一眼離岸的小船,醉芙蓉打開紙張。
“現在看他丹青生的詩句,頗有種害怕的感覺呢……”
醉芙蓉半調侃的話語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半紅的眼圈。
詩詞展開,鮮花盛開。火豔的花瓣上滴下亮晶晶的水滴,宛如美人落淚。
二品文運,妙筆生花。
“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樽前笑不成。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
喃喃的念了兩遍,醉芙蓉神色更加複雜。
這丹青生,也不是不解風情之人。只可惜……
…………
PS:所用詩句為杜牧的贈別二首之二。當時杜牧由淮南節度使掌書記升任監察禦史,離揚州奔赴長安,與在揚州結識的歌妓分別之作。
另外,真的很抱歉,身體原因加上現實各種屁事,總之很心煩,耽誤了很多天,文的質量也下降厲害,書評區都很久沒去了。辜負了大夥和編輯,白瞎了好推薦。
第四卷結束了,第五卷要開始。努力拉回熟悉的節奏上來,讓大家看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