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左丞相的危機
在左丞相賈成賢眼睛裏，人的區別就是“對他有用”，或者“對他沒用”。這種觀念，從他對家族成員的态度上就可看出一斑。有用的人，他都帶在身邊。沒用甚至拖後腿的人，他能丢多遠就丢多遠。
賈家真正的核心力量一直都在京師，而賈縣的族人，除了主持大局的賈懷山之外，其他人都是随時可以丢棄的垃圾。之所以沒有丢掉，還留個兒子坐鎮，全都是因為老祖宗。
賈家老祖，是他能保住今日地位的根本。
當年雍州戰亂，大漢，壽國，異族，三方混戰。賈成賢當時犯下重罪，被流放回雍州，請出賈家老祖，以一人之力，震懾三方兵馬，平息戰亂，才得以重返朝堂。
但是老祖宗的存在，卻只能是個秘密。
……
個人修為再如何強大，即便有滅世之力，也不代表有治世的能力。所以在千百年前，強者們便定下一個約定。八品以上強者，不能介入世俗争端。
當年賈家老祖出面幹涉，是用雍州為其潛修之所的借口，與大漢、壽國、以及胡蠻兩大部落統帥定下契約。
賈家老祖在雍州一日，雍州不得掀刀兵。但同時，賈家老祖的存在不能公開。因為公開的話，勢必會對現有政局構成影響。
定下契約的時候，文賢聖地的使者，以及和其相對立塞外聖地大雪山的使者，全部在場。當時便約定，由兩大聖地實施監督，如果這個事情最終洩露，那賈家老祖必須離開雍州。
……
現在異族不斷的派人騷擾邊境，殺人越貨。壽國也是蠢蠢欲動，暗中謀劃。大漢軍方屢次建言，征讨異族，揚強漢之威。若是戰事掀起。幾邊都對此喜聞樂見，唯有他賈成賢見不得。
因為那樣一來，賈家就等于失去了庇護，賈成賢的最大功績亦化為烏有。從此之後，他這個左丞相，便得屈于文淵閣和兵部之後。嚴重的話，再次敗落也不無可能。
現在，看着紙條上的內容，賈成賢知道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很可能就要發生了。
……
如果去莊園的是別人，或許他還不擔心。可那個是丹青生，現在出了名的禍精，沒事都能惹出事來……
當初真不該縱容這小子，就該在他離開京師之前殺掉！
可惡啊！
……
“賈相，賈相？”
賈成賢正在那磨牙根，暗自發狠，左都禦史郭海轉了回來，走到身邊輕輕呼喚。
退朝之後，郭海便在宮門口等着賈成賢。朝堂上鬧的那麽厲害，郭海要是就這麽直接回府，那就太沒眼力勁兒了。
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賈成賢出來。反轉回去之後，才發現賈成賢站在那發呆。
“賈相，您莫生氣，這個場子，咱們一定能找回來……”
郭海還以為賈成賢為剛才的事情生悶氣，小心的出言安撫。
賈成賢慢慢緩過神來，心裏憋着火，卻又無從發洩。瞅着一臉賠笑的郭海，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丹青生是決不能再留了。可是如果直接派人，一個是老祖宗那不好交代，另外一個，皇帝也不會坐視不理。方才孫寶來送來這紙條，就是變相的警告。
郭海與丹青生也有仇怨，若是讓他出手……
“郭大人。”賈成賢有了主意，口中道：“那丹青生實在可惡，謀害朝廷命官，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賈相所言極是。”郭海只當賈成賢是發洩怒火，順着說了一句。
“沒聽明白嗎？”賈成賢加重了語氣：“我說的是，丹青生必須死！！”
郭海一愣，擡頭瞅向賈成賢。
“你看着吧。”賈成賢不在理會，快步離去。
瞅着賈成賢的背影，郭海的眉頭皺了起來。
…………
很明顯，賈成賢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致，想對丹青生下殺手。如果直接交代下來，也倒罷了，這種事又不是沒幹過。可是，他為什麽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難道這背後，有其他的隐情？
郭海對賈成賢非常了解，沒有貿然決定。待到晚上，又專門去了一趟賈成賢的府上。可是賈成賢沒有見他，而是找理由推脫掉了。眼見于此，郭海有了肯定的判斷。
賈成賢的确想讓丹青生死，但是殺死丹青生，肯定有某種風險。賈成賢不明說，現在也不見自己。為的，就是提前撇清關系。
郭海不想莫名其妙的當了替死鬼，可是這件事又不能不辦。躺下後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個勁的犯愁。瞪着眼睛到第二天早上，昏昏沉沉的郭海想到個主意。
賈成賢想找人背這口鍋，自己也找一個不就行了麽。而且眼下，正有合适的人選。
“來人，速找丘本旺前來見我！”郭海翻身下地，推開門大聲招呼。
丘本旺在安遠府辦砸差事，在都察院有漸漸被邊緣化的趨勢。丘本旺着急上火，三天兩頭找郭海哭訴，想要戴罪立功。現在這麽好的機會，當然要給他了。
…………
遠在雍州的丹青生，并不知道自己一直期待的丘本旺終于要來燕南府。此時的他，正面臨一個潛在危機。
賈懷山要從壽國回來了。
賈成賢有兩個兒子，賈懷山是老大，雖然沒什麽修為和才學，但卻繼承了賈成賢的心機和心性。要是沒兩下子，也鎮不住賈家這群草包。
朝堂上兩大派系還在扯皮，一時半會拿不出夏一乾被殺事件的處理意見。賈成德和賈成才兩個倒黴老頭，依然困住文燈陣裏哭天搶地。丹青生在賈縣的日子，還是相當的逍遙。可要是賈懷山回來，那一切可就不一樣了。
要想找到侍衛王忠藏起了的信和賬簿，必須要趕在賈懷山回來。
丹青生與蕭逸商量許久，都覺得還是要從王忠的兒子王小風身上找到突破口。
以賈懷山的能量，以及夏一乾對賈縣滴水不漏的管理。如果王小風還活着，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很難逃離賈縣縣城。以前找不到人，或許是王小風藏的比較深。可是現在丹青生把賈縣折騰的變了天，倒未必會查不到端倪。
蕭逸把消息傳給了暗棋，暗棋也贊同這個方案，而且還對計劃提出了補充意見。說過些日子，會派人送一樣東西到賈縣。利用那樣東西，多半可以引出王小風。
見暗棋信裏說的神神秘秘，丹青生也頗有幾分期待。可等東西到了，丹青生卻感到一陣古怪。
因為暗棋送來的東西，竟然是一幅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