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諸神黃昏,暗湧之曦
七樓,蕭晨與孫大壯循着那聲槍響,在走廊盡頭的管道間找到了一個撞得頭破血流的男子。
“你是宋老板的醫生!”蕭晨認出了這個曾經共事過幾年的男人董文思,盡管對方已經沒有對自己的記憶了。
一向冷靜整潔的董文思此時衣衫淩亂肮髒,嘴裏也不知瘋瘋癫癫嘟囔着什麽,跌跌撞撞後退到牆根,顯然神志并不清醒。
“放下槍!我們沒有惡意!”孫大壯試圖接近對方。
“別過來!你們別過來!”對方顯然已經聽不進去話,甚至有些混淆現實與幻想,手裏緊緊攥着一把黑色的手槍揮舞,怒睜的眼中布滿血絲。
他扭曲地大叫大笑:“你們別過來!我已經照你們說的做了!你們說沒有我的事了!”
孫大壯和蕭晨對視一眼,決定繼續聽下去,兩人便不遠不近地站着,以免刺激男人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
董文思果然繼續向幻想中的人虛張聲勢地吼着:“我都做了!我給你們找到手槍!我做了!我切下你們的肉!我做了!我幫你們把肉凍成子彈!我都做了!!”
“互相開槍的是你們自己!冤有頭債有主!你們不要再纏着我了!”
“啊啊啊!”男人瘋狂地嘶號起來,甩着握槍的手。
原來竟不是他握住槍,而是他的手根本從扳機上拿不下來!
“糟糕!”原本靜觀其變的孫大壯大叫一聲搶身上前,對着空氣撲過去似是要阻攔什麽:“不要帶他走!他不能死!”
此時他的幻瞳之中,倒映着一只蒼白的枯瘦手掌,握着一把銀色的鋼構輕輕蹭過這醫生的喉頭。
大吼大叫的聲音嘎然而止。
這個男人,就這麽活活吓死了。
“既然瞳海不能殺,我總需要一個替死的人。”
那只鋼鈎的主人随手推開擋在身前的死者,譏諷的眼神瞥向對面呆立的孫大壯。
孫大壯似乎還沒從剛才的變化中反應過來,他呆呆的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董文思,下意識張了張嘴,左眼幻瞳處頓時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一張紙條穿過虛無的煞星飄然落下,蓋住了那雙無法瞑目的眼睛。
“寅日申時水浸死,申日子時虎咬死,午日子時吃毒藥,子日午時壽必亡,酉日卯時被殺死,戌日辰時見天亡,已日亥時吊頸死,醜日未時獨自亡,辰日戌時冷作死,照此斷之絕無差。”
“死人止言,傷死歸天。”
然而孫高兩人都沒有一絲心力關注死者甚至是殺人者。
他們剛剛發現,自己的背後多了一人。
不知何時出現的男人,雙手抄在褲兜裏,懶洋洋一笑,卻毫不吝惜地散發着摧毀千軍的威勢。
那男人渾身上下都是海水,沁透了衣服,恍若未覺般悠閑打了個招呼。
“真可惜。”那人說。
随着言語,走廊的空間都好像扭曲起來,陰風厲號,猶如萬鬼齊哭。
他站在濃重到化不開的殺意中,幽幽說道:“這麽讓我歡喜的時刻,竟沒有別人來陪你們。”
雨聲蓋住了對峙的三人的聲音,也蓋住了那輕如自語的歌。
海浪翻滾的海面上,穿着蕾絲長裙的女子仰卧在水中呢喃清唱。
“這是海神送給我的聘禮……愛憎交織……”
“這是海神送給我的聘禮……愛憎交織……”
“吃了它,永遠青春美貌……”
“吃了它,永遠不死不老……”
“吃了它,我是你的皇後……”
“我就是貝羅納,保衛在戰神身旁,替他征戰四方……”
“凋零在此……我凋零在此……”
“風雨欺淩……我沉入海底……”
“浩劫還是報應……諸神黃昏……”
“Tear……”
“Of……”
“Belle……”
雨點稠密猛烈,如同戰場中尖銳的長槍。
美麗卻空洞的眼睛在暴雨中毫無痛覺地怔怔睜着,在一片模糊之中仰望着厚重的天空。
在期待一個救贖?
還是在期待一場浩劫?
暴雨來勢洶洶,停歇得也快。不過半個小時,雨勢就緩了,不知被誰切斷的線路也被蔡萬的随從修好了。
供電一旦恢複正常,就像燃起了驅趕黑暗的明燈,整艘郵輪又恢複了暫時的平靜。
一夜之間,諸事紛亂,各種血腥怨氣交織,密密麻麻壓下來,白麒麟只覺得自己的頭痛得厲害。
“沒事了,早點休息吧。”
回到房間後,傅秋肅關了手機,拔了電話線,把房間設置了隔音,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只可惜有人不想讓他如願。
“為什麽親我?又為什麽說那種話?”高長恭不依不饒地看着平靜的好像什麽事也不曾發生的男人,這已經是他第二十五遍問出這句話。
面對目光灼灼的逼視,傅秋肅終于淡淡回答,“不為什麽。”
“只是為了小海做的犧牲罷了。”
“睡罷。”
他關了燈,躺下,雙手交握放在胸口,閉上眼睛。
如果高長恭有經驗的話,就會知道那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可惜他沒有。
“犧牲?哼,還不如直接跟瞳雪說我把小海強_暴了算了!”高長恭捶了床褥一拳,氣呼呼地抱怨道。
他自然也不允許別人傷害小海,但是決不會委屈自己和一個讨厭的人綁在一起。
今日的事有無數種手段解釋清楚,甚至誤會了又如何?瞳雪會真相信那個搬弄是非的女人嗎?不過是一起演出戲罷了!
真是……無法理解!
高長恭話音剛落,身邊的男人已經一個翻身壓制住自己的肩膀,用那手掌撐着身體,亦淩駕的姿勢俯身看着自己。
傅秋肅的表情,看不清楚,然而那危險的聲線還是破開了所以的無畏,攜帶着恐懼席卷而來。驚天的、澎湃的、讓人肝膽俱裂的壓迫感從上方籠罩下來。
汗水瞬間沾濕了背後的床單。
生理的淚水順着眼角流下,模糊了高長恭的視線,他使勁的眨着眼睛,要擠出眼框中的淚水,好把眼前的人看清。
“為了小海,你究竟要做到什麽程度……”高長恭牙齒打戰,聲音有些變形地問到。
“不是的。”傅秋肅回道。
“好好感受,這是天道的憤怒。”威壓如怒濤的白麒麟輕聲說。
“你是殺神,是修羅,對天怒感覺非常遲鈍,我施了一分力,才讓你感到自己被天地掌握,無可遁形。”
“而瞳雪,”傅秋肅的手撫上他的下巴,擡起他的頭與隐自己在月影處的澄明目光相接:“只要洩露出一絲憤怒,你便挫骨揚灰,再沒有任何回寰的餘地。”
“失去軀體,沒有靈魂,沒有記憶,沒有下一次輪回,徹底抹殺,再也沒有‘存在’的機會。”
每說一個斷句,威壓便增長一分,到最後已用上七分力道。
傅秋肅俯視着肌膚上瞬間蒙上一層細密汗珠的男人,看他精致的喉結上下滾動,下意識用指腹揩去對方在淚腺處溢出的陌生液體,放回唇邊舔了一下。
又苦又甜,多麽奇怪的液體啊,他想。我怎麽就流不出這麽古怪又讓人愛憐的東西呢。
這麽想着,語氣也轉為溫柔:“然後,你連哭都沒有機會了。”
高長恭喉嚨哽了幾聲,卻說不出話來。恐懼帶來了短暫的崩潰。
傅秋肅低下頭,他的舌,直接舐上那淚水的源泉。
“長恭,你要為任性付出代價。”
高長恭靜默着顫抖,被擡起,被進入,被對方同樣靜默無聲地擁有。
那總是吐出溫吞話語的唇,一直留連在高長恭美麗的雙眼周圍,一滴不剩地汲取着他驚懼、無助、疼痛的眼淚,又有更多地洶湧而出。
即便是山移海填,即便裂出分開這世界的溝壑,仍有銀河傾注其間,燦若辰星。
那淚水,似乎永遠不會幹涸。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好。
我叫存稿箱2號,盡管2聽起來不好聽,可我是全心全意為大家服務的。
小白今日依舊在奔波,所以她把與菇涼們親親熱熱的艱巨任務交給了我。
對了,她說謝謝昨天大家的關心,她很感動,更加努力地投入了工作中,沒有大家就沒有能堅持更新至今天的文,也沒有現在這麽積極的心态。
小白找到了那個丢失的枕頭,但是今天還是決定少放幾個枕頭在床上,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驚恐。
小白陪同的土財主叔叔們今日在工作之餘進行了瘋狂的采購,小白只看着別人買,有一種“我省了好多錢”的幸福感。
作為2號存稿箱,我是個財大氣粗的富貴攻。只不過我的錢不能拿到現實世界話嘿嘿。
謝謝大家,我2,但我很溫柔。
牽牽各位菇良的小手,我是彎的,但是不影響我風流倜傥。
☆、虎咬,死人無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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